話是這樣說,裴頤離京前和宋南錦說再見不是真的再見啊,而是不想再見了。
裴頤不過是上山采蘑菇,為什麼會遇見宋南錦一身血泊地倒在他面前啊?這是碰瓷吧?
又想起宋南錦當初勾搭他也是這一招,都不換換嗎?他蹲下來探了探鼻息,還活着。
久病成醫,裴頤摸了摸宋南錦的脈象,不算弱,應當性命無虞。他又叫了幾聲“宋南錦”,并無反應,捏了幾下宋南錦的臉,仔細觀察。
他蹲了一會腳麻了,便站起來。思來想去,他又輕輕踹了宋南錦幾腳。最後用力地踹了一腳,再戰術性後退。
這還不醒?看來不是裝的了。
裴頤目不斜視地走過,默念我瞎了我瞎了。又倒退幾步,如此反複幾次,他長歎一口氣,下定決心,“好吧,算我倒黴。”
他吃力地拉起宋南錦的胳膊繞在自己脖頸上,背起了宋南錦,走到半山腰實在是累極──一定是這個身體太不争氣了,想當年他是李蘊的時候跑一千米不在話下。
裴頤放下宋南錦,大喘氣完道:“你再不醒,你就真要倒黴了。”宋南錦毫無反應,他心一橫,把她拖着走,宋南錦,這回你碰瓷碰錯人了,我這身體可比你嬌弱。
幸而,拖了一會碰見了來尋裴頤的蘭芳,蘭芳見着宋南錦也不多問,隻道:“公子,蘭芳見公子久久不歸,便來尋公子。原是公子善心大發救了人。”
“你來的正好,快把她弄回去。”裴頤如獲重釋,“我還要回去拿我的蘑菇。”
蘭芳稱是,也不幹涉裴頤再上山,隻叮囑:“公子早些回來,蘭芳安置好姑娘便來接公子。”
得了空,裴頤也能思索發生了何事,為何宋南錦會出現在懷連鎮?她不應當在南巡嗎?雖說南巡的地點安溪離這稱不上遠。
既受了傷,便是遭了意外。沒有消息傳來,必定有人封鎖了消息。而封鎖消息不是平民百姓能做到的,應當不是起義叛亂。那是──顧微?
可也不至于吧,怎會弄得宋南錦如此狼狽,好歹還有金吾衛在啊。且宋南錦心眼多,不至于毫無準備。
本是來懷連鎮過安生日子,看來以後有得忙了,裴頤背起裝蘑菇的簍子,考慮要不要不暴露身份試着聯系一下金吾衛,把宋南錦這個麻煩給送走。
總覺得怪怪的,宋南錦這樣狼狽地出現在他面前,特别像來騙感情的。
平民小夥無意中救下落難皇帝,從此倆人糾纏不清,皇帝得勢後狠狠抛棄小夥,倆人就此别過。
南巡?像乾隆一樣微服私訪麼?
裴頤背着蘑菇回到的雲中客棧,蘭芳正巧安置好宋南錦,也請了大夫,與他彙報完後道:“公子,這個月的賬本公子需要過目嗎?”
“不用了。”裴頤擺擺手,“卞州的災情還未完全解決罷,再給卞州送些錢去。”
“雲中錢莊公子看什麼時候操辦起來呢?”蘭芳問道,“公子之前提到過的股票、債券又是何意?還有公子所提的加盟費定在多少合适?”
風靡京城的雲中樓,其幕後貌美老闆正是蘭芳,裴頤隻是有着與時不同的知識,具體的事務打理還是蘭芳來處理。
蘭芳從小就很有經商頭腦,但這士農工商,商為最末,她都是悄悄地賺些小錢。有一次她在糧食欠收之年,咬緊牙關買了許多絲錦,其怪異行為傳到了裴頤耳中。
裴頤問原因,蘭芳答,糧價上漲,衆人花錢買糧食便不會買絲錦,絲錦價格便會下降,現在買絲錦來年豐收時再賣出去。
裴頤點點頭,并未多說什麼。又過了約莫一年,裴頤問她願不願意經商,他來出錢,蘭芳出力。
蘭芳欣喜若狂,當即便應下來了。
裴頤偶爾會說一些新點子,小到食物大到方案。雲中樓剛剛開業時,裴頤讓蘭芳推新菜品──火鍋,果然大受歡迎。
新鮮勁過後,許多店也推出火鍋,便不如當時勢大了。裴頤拍闆,搞點營銷吧。他雇了些乞丐,把雲中樓傳得神乎其神,再讓裴穎、沈見水在纨绔子妹中大肆誇贊,最後請了極負盛名的詩人李引題詩。
後來,雲中樓做大了,有了本錢,裴頤便說是時候開分店了。
雲中樓開了好幾家分店後,裴頤沉吟半天道,是時候發展副業了。于是,便有了雲中客棧、雲中雜貨、雲中镖局等等。
自然,裴頤隻是提議,論起來,真正能把這些事做好,還是因為蘭芳能幹。
裴頤聽着頭暈:“停停停,一個一個來。錢莊的事不着急,雲中資曆尚淺,想讓百姓們信任紙鈔還需與朝廷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