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套話?”宋南錦很無奈,“沈見山他,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我和他之間,利益相關比較多。”
裴頤道:“所以那個狗頭軍師真的是他?”
宋南錦點頭,“這是他的事,很多時候我們都互不幹擾。”
驚,表面上淡泊名利超脫世外的沈見山居然是一個野心勃勃的陰謀家。裴頤困惑了:“那你圖什麼?真的就是圖權力?”
“也不是,他們長得好看。”宋南錦很平靜道,“做什麼這樣驚訝,天下女子少有不好色之人,我也并不能免俗。”
對她來說,真心喜歡一個人是非常困難的,需要謹慎謹慎再謹慎。而美貌這種浮于表面的理由,反而成了她判斷好感的借口。
裴頤不自覺地摸了摸臉,“那你喜歡哪種長相?”
宋南錦猶豫一會,“朝氣蓬勃,有質感的白,要比我矮一些。你呢?”
這有點難說,裴頤的審美很直男,和這個社會的女子是不太符合的。他想了想,按前女友的樣子描述了,“愛說話愛笑,很出衆的大美女但氣質清純,要比我矮一點。”他又笑了,“這樣一看,我倆完全對不上嘛。”
宋南錦很敏銳地問:“你在描述誰?我隻問你長相,你為什麼答愛說話愛笑?”
裴頤很鎮定:“我二姐。”
一時間宋南錦的表情有點難以言喻:“你喜歡那種的?”
裴頤樂了:“二姐怎麼了,人是瘋了點,但是很有趣啊。”
“對不對得上有什麼要緊。”宋南錦接了裴頤的前面的話,“你我都樂意不就好了。”
裴頤觑她:“少給我下套,我才沒說樂意。”
為什麼不樂意呢?無非是關系的改變帶來的不安感,再加上對宋南錦的不信任。好吧,其實不信任是其次,談戀愛而已,不合适就分咯。但辦公室戀愛需謹慎,萬一鬧得難看——其實也不會鬧得難看,他和宋南錦都是體面人。可愛情是不體面的事。
江虞知拍他,“愁眉苦臉的做什麼,要見到母父不高興嗎?”
裴頤回神:“你覺得陛下怎樣?”
“不怎麼樣。”江虞知随意道,“帝王在表,實則也是個普通人。”
裴頤奇了:“普通人?她哪裡普通了?”
江虞知:“你看人把人當人,我看人卻是把人當角色。”他把手一揚,“你要從高處俯視她,你就會發現她就是一個很常見的、有野心、有智慧的皇帝。”
“這樣不好,我知道你的意思。”裴頤搖頭,“我從前看秦臻便是如此,所以造成了悲劇。”
“秦臻死後,你确實變了一些。像從前,你不會和子歌這麼親近,也不會那麼輕易縱容公主和步珂。”江虞知笑了,“但你把她放在了眼中,很多年前便是,其實就是因為喜歡反而看不清。你放大了她身上的特性,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照我看來,宋南錦也沒什麼稀奇的,就是比尋常人更加心狠手辣。”
裴頤比大拇指,“看出來了,畢竟你敢知呼她的名諱。”
江虞知嘁一聲,“你少裝,别說得你好像把她皇帝的身份當回事一樣。”
有時候裴頤真的會懷疑,“虞知,奇變偶不變的下一句是什麼?”
江虞知認真對了一下,“鴨遷蓮未遷,不過雞和藕有什麼關系?”
前頭的謝來香轉身道:“二位莫要講小話了,馬上過城門了。”
如同上課說閑話被老師教訓的學生一般,倆人安靜了一會,裴頤小聲道:“她心中肯定在想,你們男人就是話多嘴碎。”
江虞知贊同地點頭,道:“不過認真說,裴頤,你道德感太高又不願抽離,很容易痛苦的。”
裴頤:“也難怪沈姐姐說你不像十九歲,你是不是為了選秀改年齡了?”
江虞知笑而不語。
有糧草和令牌,他們進去得很順利。京城顯然沒有以往的熱鬧,死氣沉沉。路上的行人也行色匆匆,不欲在外頭多呆。裴頤道:“也不知道子歌那邊怎麼樣了。”
江虞知:“你擔心宋南錦?”
“不擔心,她是神仙。”裴頤搖頭晃腦,“按話本中說,她就是那頂天立地的主角,不到結局不會死。”假的,人是凡胎□□,怎麼可能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