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會,江虞知問:“今日午飯吃什麼?”
裴頤:“今日是初五,家裡應該有紅燒肉、桂花魚條、碧澗羹、佛手金卷、五香仔鴿。剩下的不記得了。”
謝來香帶着人和裴府外圍的兵隊打起來了。裴頤抽出刀,江虞知吓一跳,“你這是幹什麼?你會武功?”
“防身。”裴頤答,左右看了看那刀身,“草,沒開刃。宋南錦看不起誰呢,開了刃還能傷了我是嗎?看看你的。”
江虞知抽出刀,“開刃了,哈哈哈哈。”
有人往他們這邊沖,裴頤氣極直接往人脖子上給了一刀——反正沒開刃。待那人倒下來後,他才反應過來,宋南錦莫不是這個意思。若是開了刃的刀,他反而不能用來防身。
江虞知誇贊,“你反應速度不錯啊,怎麼沒學刀?”
“武器都是虛的。”裴頤道,“我練的是拳。”這麼一想,他要是在高武低魔世界就好了,也不用學蹲馬步,直接練心法,打架掐個訣就好了。
江虞知看看天色,“午飯做好沒?會不會冷了?”
“你看這種血腥的場面不會不适嗎?還能想着吃飯?”裴頤看着地上倒了一片的人,有自己人,也有敵人。這種場面也是慢慢習慣的,他一開始會想,為什麼不是他死?就因為他身份高貴嗎?那如果他是一個卑賤的人,是不是早就暴屍荒野了?
後來他就不這麼想了,就算是二十一世紀也有生活在戰亂中的人,在和平之地每日也有因為不同原因死去的人。這方面,他确實也幫不上忙,加入戰場隻會讓那些人分心保護他。與其做一個僞君子悲天憫人,不如當一個真小人感恩運氣。
“生命是有價錢的,尤其在現在。”江虞知淡淡道,“她們願意為此付出生命,必然有她們覺得合适的價格。可能在你我心中覺得不值,但終究無法改變什麼。不過,也許以後會變。生命依然有價錢,但不會這麼輕易得就不值錢。”
“單靠個人是沒有用的,需要百姓們都知道,每個人都知道并願意為此抗争,發起鬥争。權力的更替往往就是如此,但她們選錯方向了。朝代的興衰成敗不重要,重要的是權力依然是在高位人手中。”
裴頤誇贊:“屠龍勇士終成惡龍,你真是個哲學家。”
江虞知笑了:“不過也是紙上談兵,說說罷了。這話也就是和你說,要和别人說得把我當瘋子。”
裴頤感慨:“瘋,瘋點好啊。瘋子可比我們自在多了。”
江虞知:“得得得,别說了,越說越傷感。一回京城你就這麼難受嗎?”
謝來香半邊臉上都是血,刀上還在滴血,“兩位公子,可以進去了。這回你們聊多久都可以了。”
庭院中,桂花悄悄開了,花香和飯菜香彌漫一起,混合成了一種熟悉的味道。裴夫郎一把抱住了裴頤,竹清在一旁掉眼淚。裴瀾笑着看着裴頤,“回來就好。”
裴頌走過去捏着裴頤的臉,“臭小子,真會挑時間出京。蘭芳托了多少人才把你跟着陛下的消息傳過來,娘爹都要擔心死了。”
裴頤被捏得口齒不清,“大姐,這是把你關壞了。怎麼說話這麼像二姐?”
裴頌松手,“誰像那個瘋子了。”畢竟裴頤出京和她也脫不了幹系,這聯系不上,萬一有一個好歹她真是不知道怎麼後悔了。
“行了。”裴夫郎松開裴頤,道,“正好,快去吃飯。來來來,這位……”
江虞知接話很快,“您叫我小江就好了。”
裴夫郎:“好好好,小江也快來。”
裴頤偷偷笑:“虞知,你瞧見沒?我爹抱得那麼熱情,愣是一滴眼淚都沒掉。”
江虞知奇了:“這是為什麼,有什麼說法嗎。”
裴頤:“其實我爹啊,是一個怪人。他想事情與常人不一樣,所以很多時候,他的行為舉止都是在模仿。這就叫矯枉過正,比如談心前要制造氛圍,那見到久歸的兒子要沖上去抱,那都是依葫蘆畫瓢。”
江虞知斷言:“你像他,喜歡裝得和常人一樣。”
那還不是因為他的思想太叛經離道了,放在中世紀的歐洲那是要在火刑架上烤的,裴頤腹诽道,可在二十一世紀他也就是一個常人。
飯桌上,裴頌夾了許多菜給裴頤,“瞧你瘦的,這次玩得開心嗎?”
待吃完飯,裴頤和江虞知花了半個下午講經曆。有些是裴頤也不知道的,比如孟子歌帶着江虞知被迫躲在勾欄裡聽了一夜的牆角。最後還被追殺的人揪了胡子,發現原來是真的胡子而不是僞裝,這才知道追錯人了。
裴夫郎照例帶着裴頤去講些體己話,“頤兒,聽起來你和陛下關系似乎挺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