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頤沒怎麼接觸過冷兵器,也沒什麼想法,便道:“行,等下我和雲虹說一聲安排你到武老師那去學。”
梁雪翎語氣不善地來挑釁:“矮冬瓜也能抗起長槍啊,這槍比你都長。”
冬瓜自小營養不良,确實比同齡人矮上一些。裴頤無語地看着梁雪翎,人怎麼能既不尊老也不愛幼對任何人都無差别攻擊?他裝作沒聽見,道:“冬瓜,這口臭味有點重,我們先走。”
他那點刻薄的本事全用在梁雪翎身上了,在此人之前他沒見過任何一條這麼精力旺盛的比格犬。
“我又沒說你,你罵我幹嘛。我本來也就是說實話,冬瓜就是矮啊。”
裴頤心裡的白眼翻上天了,道:“我也是說實話,你口就是臭啊。”
“哼哼,你也嚣張不了幾日。”梁雪翎怒道,“長老們給雲姐姐找好郎君,過不久就要成親,等姐夫嫁過來我看平天山還容得下你這号人不!”
裴頤忍不住道:“我和雲虹清清白白的有什麼好容不下。”
梁雪翎難得說點成語:“瓜田李下你不知道嗎?你就等着被雲姐夫發賣吧。”
等裴頤帶着冬瓜走後,許嘉良才上前道:“雪翎姐,你既然想提醒李公子這件事,為何不直接說呢?你和他關系緩和一些,梁姨也能欣慰些。”
梁雪翎眉頭皺地很深:“我才不要和他搞好關系,多尴尬啊。光是想象我就渾身難受。左右他和雲姐姐也沒什麼,我隻是提醒他以後保持點距離而已。”
許嘉良倒是若有所思:“真的沒什麼嗎?”
“他倆大大方方的,哪裡像有什麼的樣子。我見别的小情人,一見面就羞紅臉然後眉目傳情的,他倆一次都沒有過。”
許嘉良笑了:“那你能想象教主羞紅臉眉目傳情的樣子嗎?”
這問住了梁雪翎,半響她搖搖頭:“想象不出。”
“對呀。”許嘉良意味深長地道,“也許他們和戀人相處的模式就是和常人不同呢。”
雲虹要成親了?難道普天之下居然真沒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了?裴頤仰天長歎,講實話他心裡清楚自己實際上和雲虹是什麼都沒有的,但兩人的行為确實有點越界,至少在古代有點越界或者說因為是異性所以叫越界。偶爾,他也想說兩人問心無愧不就足夠,但事情真這麼簡單就好了。
對于親密關系,裴頤很清楚那種排它性,有時候哪怕是同性朋友也會引起戀人的不滿,而在大多數的人觀念中一男一女更是容易引起人遐想。
和雲虹相處很自在,因為雲虹是一個很特别的人。也不知道她和江虞知究竟是誰影響誰,裴頤傾向于是江虞知影響了雲虹的觀念。在這種萬惡的封建社會中,雲虹更像一個現代人,她尊重人從不瞧不起男子,也不提倡一妻多夫制。她曾經說過,如果她娶夫也隻會娶一個。哪怕和李聞秋,也因為思想局限沒能這樣暢聊過。
他和江虞知能聊的話題,大多數也能和雲虹聊。他們有時聊八卦——雲虹隻是不喜歡非議類的八卦,有時聊天氣聊事情聊态度等等,偶爾談論一下政治。他不敢多說什麼,因為他清楚蓮花教是做什麼的,他能察覺到雲虹有在訓練軍隊而且也很關心民生學習如何理政。
雲虹不擅長理政,她常說少年時被老師訓斥太過清高,總想做體面又占理的事。
總之,他時常去雲虹那看書,有那麼幾個晚上他們徹夜長談,可能讓衆人誤會了什麼也可能沒誤會。要看從什麼角度去看待這件事,如果要帶着性緣的關系去看待,那他倆就是不對勁。
朋友和戀人的界限又在哪裡?按照健康的交往關系來說,裴頤認為是沒有界限的。他清楚什麼叫搞暧昧,他可以有很多搞暧昧的機會就比如之前和宋南良,他不願意那樣做隻是對自己有要求。但從行為上去下定論,他和宋南良在冷宮的那幾個月真的不算暧昧嗎?
每當這個時候,他又覺得這隻是因為他們是異性關系,如果他倆是同性,那便不會有這種氛圍。可是,他做再多假設也沒用,因為他和雲虹就是一個異性戀男子和一個異性戀女子的相處。
而和宋南錦那種封建人,就沒辦法建立健康的關系,也沒辦法簡單地分析,隻能複雜地去應對。
這兩年過得太輕松,他幾乎以為自己已經遠離那些複雜的事情複雜的關系,宋南錦懷孕、雲虹成親如同當頭棒喝,讓他想起來自己的身份也想起來雲虹的身份。
那種每日上班下班養養小孩的簡單日子也隻能是上輩子。陰魂不散的不是宋南錦,而是自己的潛意識,成日裡想着偷懶卻惶惶不安,潛意識裡覺得這不是自己能過上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