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淩序是被淩董事長帶走的。
沿着公寓門口的河岸離開時,男人一直回頭注視着他。那眼神冰冷又滾燙,毫無遮攔,令人不敢回視。
興許淩女士是那時察覺的。
或許更早就知道了。
即使大環境寬松,同性戀依然被許多人抵觸,尤其是父母。即使發來了邀請短信,這位母親對自己兒子臨死前也要逃出醫院去見的人究竟是什麼态度,誰也不清楚。
走在葬禮的路上,甯聿很忐忑。
今天應景地下了冬雨,淅淅瀝瀝,潮濕冰冷地刺骨,水霧朦胧地籠罩雨傘以外的區域。
這場葬禮舉行得很低調。
現場隻來了一些親朋,公司高管,以及緊密的合作夥伴。
身為一名既無關系又無地位的人,甯聿準備到棺前吊唁後,就去角落站到結束。正當他捧着準備的白菊花束走過去時,一隻手攔住他。
是淩亞芸。
甯聿立即面對她,禮貌點頭:“您好。”
中年女人面色憔悴,眼睛紅腫,顯然傷心過度。但面對兒子心愛的人,她仍然努力保持得體的微笑。
“來了。”
甯聿颔首:“請您節哀。”
淩亞芸手抵了下鼻側,點了點頭。看見他手中的花後,她伸手拿過來,換過去一束潔白無瑕的玫瑰。
“這是他最喜歡的花。”
說到這裡,淩女士似乎忍不住酸澀得眼泛淚光,她拍拍青年的手臂:“去送送他吧。”
甯聿垂眸看了眼滿懷的白玫瑰,猶豫了下點頭答應。
葬禮冷清而寂靜,仿佛能聽見外面風雨的聲音。在一衆人群之間,高挑的青年身穿黑西裝,懷抱一捧格外特别的白玫瑰,順着中央的地毯徑直走向靈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