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過後,任臨風看徐副隊和一衆第七小隊的同僚都回到了辦公室。
“徐思義,重新介紹你認識一下。”任臨風叫住徐副隊,又把攤在沙發上江晟生拽了過來,“這是局長從研究院請來的專家江晟生。”
“我不是什麼專家,隻是個普通的研究員。”江晟生惶恐地擺擺手,“研究院沒呆多久就被抓壯丁了。”
徐思義才也知道自己鬧了個大烏龍,尴尬地笑着:“得罪了。”他覺得自己真是當了個大惡人,再看看“專家”這瘦胳膊瘦腿的,越看越覺得自己可惡。
“搜查令已經批複下來了,徐思義。”任隊發話,徐副隊一激靈,“今天下午你帶着江晟生在外圍,熟悉一下我們的流程。”
“是,定不辱使命。”徐思義答複後對江晟生客氣地笑了笑當作賠罪,“下午就跟着我。”
“具體是什麼任務?”江晟生好奇地問。
“有線人舉報一個非法販賣血液的窩點,經探查情況屬實。”徐副隊老老實實回答,“具體情況在路上再和你講。”
任臨風看了看牆上的鐘,拿起桌面上的呼叫器,接通單位内線:“我是任臨風,第七小隊各部門準備,按原計劃執行任務,15分鐘後集結出發。”
江晟生被衆人塞進了一輛小巴車内。這部車外飾并不出衆,和大街上其他小巴車沒什麼不同,甚至因為是老款的,略顯破舊。但是内部的空間是改裝過的,有專用的指揮台,指揮系統的各式硬件,還有隊員在兩側互相面對面的座位。
隊員們都在各自整頓,江晟生左右瞄了一下,大部分都是和徐副隊一款的高大健壯的男子。也有幾個女性隊員,不過是看上去一拳可以打死兩個他的姐姐。反正就隻有他一個人是閑着的,他初來乍到也不好意思去打擾别人,隻能安靜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他瞧着二郎腿,托着腮,随着車子搖搖晃晃。徐副隊也很忙,給他一個平闆讓他先自行了解任務,又匆忙給隊員布置戰術。
江晟生的手指劃過屏幕,經過隧道時,車内的環境幽暗了下來,他的眼球倒映着屏幕的光,透露出一種無機質感。
吸血鬼販賣血液的窩點啊。江晟生心中暗自琢磨着,對血液的需求是吸血鬼和人類矛盾的中心。獵人一般不會搗毀這種非法的血液交易。一是這種窩點非常分散,費時費力。二是相比起一些惡劣的事件,穩定而不緻人類死亡的血液交易,能确保大部分吸血鬼的穩定不鬧事。
“我們對這種非法血液交易很多時候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徐副隊開口打亂了江晟生的思緒。
“哦,那這次為什麼?”江晟生順着他的話問。
“要是隻有血液交易也就罷了,但有人失蹤了。”徐副隊在讨論正事的時候還是蠻正經的,“這裡面估計有人口販賣。你說吸血鬼為什麼放着安全的血包不用,偏要吸食活人的血呢?”
江晟生斟酌了一下說:“人類也可以憑配置的營養劑存活,為什麼要餐餐煮食還要講究營養搭配呢?”
他繼續引導:“徐隊,安全的吃營養劑和冒着生命危險吃煮食,你選哪個?”
徐副隊立馬回答:“營養劑。”
“好,你吃了二十年的營養劑,你會渴求吃新鮮烹饪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嗎?而且這二十年裡每天都有美食在你的四周晃蕩,散發着誘人的香氣。你的選擇呢?”
徐副隊猶豫了一下,大概也明白了江晟生的意思,然後歎氣道:“但是我們和美食不一樣啊,人類有自我意識,會反抗啊。”
“美食對人類的誘惑和血液對吸血鬼的誘惑根本不是一個數量級的,或許用毒品和瘾君子來比喻更恰當。”江晟生補充到,“而且人類吃雞鴨鵝時不會顧慮到他們的感受,有些吸血鬼潛意識裡也是如此,會覺得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一直在一旁默默不做聲的任臨風突然開口:“你的意思是吸血鬼也是為了活下去迫不得已?”
任臨風的聲音裡帶着些許怒意,但是顯然江晟生沒有察覺到,謹慎地說:“隻是解釋一些吸血鬼捕食行為的生理和心理動機的比喻。”
任隊周圍本來就冷的氛圍此時更像是凝固了般,江晟生終于感覺到氣氛凝固的尴尬,正想開口,就有隊員報告:“隊長,窩點A已到達。”
“江晟生。”任臨風叫住了江晟生,“在第七小隊,記住你的立場,别把學界那些壞思想帶過來。”
“我沒有......”江晟生連忙辯解,他不明白任臨風為什麼突然這麼說,還嚴肅地叫了他的全名,顯然是生氣了。他想解釋,但是看到任隊早已帶着一衆穿着便服的隊員下了車。
徐副隊領着江晟生他們來到小巴車的指揮台,小巴車也是本次任務的臨時後方,提供一些技術支持。有一塊屏幕通過前線隊員的佩戴的設備實時轉播情況。
“以後别在任隊前為吸血鬼找任何借口。他還算脾氣好的,有些老獵人會和你直接幹一架。”徐副隊提醒江晟生,“我們不會管吸血鬼有什麼苦衷,你若是多接點任務便知曉了,為什麼我們堵上自己的性命也要與他們抗争的原因。”
江晟生沒想到任臨風對這個話題反應那麼激烈,但是他隻是懊惱道:“抱歉,以後我會注意的。”
幾分鐘後。
“狼鷹已到達指定位置。”這是任臨風的聲音,江晟生聽出來了。
“風暴已就位。”
“狙擊手豬豬已就位。”是個略顯低沉的女孩子的聲音。江晟生撲哧輕笑了出來,這個姐姐的代号也是怪可愛的。
“咳咳。”徐隊在一旁解釋,“我們上次任務打賭誰傷勢最重,這次任務的代号就叫豬豬。”
“所以這個姐姐上次傷的最重?”江晟生面露擔憂,心想任臨風不會還剝削傷員吧,“她傷好了嗎?”
“她休整了很久,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不過......”徐隊猶豫片刻,“她其實不是傷得最重的,傷最重的是她的未婚夫,搶救無效已經走了。打那以後她就把自己的代号改成了豬豬。”
江晟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抿了抿嘴巴:“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