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絕？”江晟生嘴角一扯，“真是什麼樣的觀點都有啊。”

“按規定，和吸血鬼相關的活動異端局必須出兩個人保障安全，其他獵人都不願意來，這種當受氣包的活隻能排給我們這些新人了。”容冰被衆人推搡、漫罵，原地消失的心都有了，隻是他和江晟生身上的異端局制服太過顯眼，無處隐藏。

在這種情形下，兩個異端局的人杵在這裡反而會刺激群衆的情緒，管理人員也就不強求二人參與執勤，讓他們點個卯，然後在一旁遠遠地站着，也算是出了個人，符合流程。

“‘警惕......身邊的所有人,野獸潛伏在周圍。’‘類人而非人’。”容冰站在樹蔭底下，讀着那些抗議的标語，不解：“你之前學生物的吧，我沒讀過什麼書，不大懂，所以從科學上來說我們和吸血鬼算不算同類啊？”

“算。”江晟生沒有猶豫，但也沒有多解釋。

吸血鬼和人類有共同的語言能互相交流，互相理解，人類和吸血鬼還能生育，真要算下來，每個吸血鬼身體裡都多多少少有那麼一點人類的血脈，反之亦然。隻是看是吸血鬼的基因占大頭還是人類的，因為在基因上二者還是有點差别的。有的學者認為吸血鬼是人類的進化體，他們有着更強的感官，更強的力量，更強的恢複能力，雖然也會衰老，但是平均壽命是人類的兩倍，代價卻隻是以血液為食。這聽着吸血鬼确實占到了好處。

人類總是妄想着延長着生命的長度，其中有對永生的狂熱者，也有真心想要為人類健康事業謀福祉的人，無論是哪方，都觊觎着其中的奧秘。

“這有點不合理啊？我隻是在想一個可能性，在科技上人類占着優勢吧，如果想清除吸血鬼不是什麼難事吧？”他思考了片刻，冷不丁地說，然後又覺得自己的發言有點駭人了，小聲嘟囔道，“隻是個假設，如果把他們也算成我們的同類，就有點殘忍了。”

“博弈不僅僅在吸血鬼和人類之間的，而是在那些真正掌權的人之間。人類有權，吸血鬼中自然也有，否則吸血鬼處于弱勢，早就被滅絕了。”江晟生淡淡地嘲諷道，“況且......排除異己不是人類的拿手好戲嗎？”

“不過這和我們這些小喽啰沒有什麼關系啦。”江晟生看着陷入沉思的容冰，察覺這個話題有點沉重，語氣一轉，輕松道：“我們過我們的日子。”

江晟生無意中說出了大部分人的想法。大夥每日都在忙碌，沉浸在虛假的和平中，用娛樂麻痹着神經。而在吸血鬼和人類之間，輕微的摩擦不斷，火星子早就锃锃地冒了出來，或許再來一陣風就能燎原。

他看着街上舉着橫幅，大喊着口号的人，即便不認可他們偏激的想法，但也覺得他們比那些麻木的人好太多了。

學校裡，文可兒又過上了平靜的校園生活。老師同學們不清楚真相，要知道很多孩子被吸血鬼帶走後，能再平安找回來的少之又少，文可兒的歸來是個大喜訊。

“可兒，今天放學有人接你嗎？”“要不一起回去吧。”“是啊是啊，我們結伴一起回家也能讓你家裡人放心。”......

以前對她不聞不問，愛答不理的同學們，最近突然對她熱絡了起來。

她心裡冷哼一聲：假惺惺。但是她面上還是和往常一樣，小聲但又禮貌地拒絕了所有的邀請，默默收拾了自己的書包，悄悄離開了。其他同學也不再堅持，畢竟這麼三兩天也熟絡不起來，大多也隻是一些客套話。

從班級走到校門口有一條長長的風雨走廊，文可兒依稀察覺到一個腳步聲，她走腳步聲就動了，她停腳步聲也停了。

有個人一直在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