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可兒不耐煩地快步往回走,像抓小雞一樣把人給揪了出來。
“耿利!”她突然變大的分貝,讓路過的其他同學都一驚。她無奈道:“你每天都跟着我幹什麼?”
“我隻是有點擔心你。”耿利嘟囔道,“看着你回到家才放心。”
文可兒看着耿利低着頭的樣子,又想着最近身邊盯着的眼睛,突然心生一計:“你能幫個忙嗎?”
耿利自然是連連點頭。
她從書包拿出了紙筆,潦草寫了幾行字,對折了好幾下又用另一張紙包住後,塞到了耿利的手中,說:“你今天能跑一趟市人民醫院嗎?去兒科急診找文鐘醫生,最近他都值夜班,麻煩你把這個交給他。”
耿利沒有猶豫,答應道:“沒問題。”
“你也不問問什麼事情?”文可兒看着耿利眼神有些複雜,難得鄭重地說:“謝謝你。”
耿利搖搖頭,道:“小事情。”他堅持送文可兒到了家樓下,然後二人揮手道别。
在進入居民樓前,文可兒瞟了一眼遠處坐在車内的容冰和江晟生兩個人。
“你說,她是不是發現我們的人一直在跟着她了。”容冰和她的視線短暫的接觸。
“她肯定早就知道了,不要小瞧他們的感知力。”江晟生撐着腦袋倚在車窗上,打了個哈欠,“她還很熟悉我們的手段,你看看她的最近通話記錄。最近連電話都不用了,心裡有鬼防着我們呢。”
耿利和文可兒分别後就直接前往市人民醫院了,他直覺文可兒可能卷進了什麼危險的事情,但是他無所謂。她曾經拉了他一把,他覺得自己應該要回饋。
等耿利抵達市人民醫院已經是傍晚了,但醫院的急診還是和白天一樣忙碌。他循着急診診室上面的名牌,一個一個找了過去,終于找到挂着“文鐘”的那個。門半掩着,他敲了敲門道:“文醫生?”
“請進。”在裡面坐診的是一個瘦高的中年男子,半張臉藏在口罩下,隻露出雙眼睛,帶着笑意。他的眼睛不笑時圓圓的,有種不符合年齡的無辜感,笑起來又有彎彎的弧度,很獨特。耿利覺得這雙眼睛他見過,但是一時又想不起來是誰。
“同學,你哪裡不舒服?”醫生看他打量的眼神,再看他穿的校服,以為他是患者,請他坐下。
耿利直搖頭,從兜裡掏出來文可兒給他的紙條,說道:“這個給你。”
醫生有點驚訝,打開了紙條,掃讀了一下。
【老混蛋,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你承諾的血液補給呢?上個月就沒有給,小心我去檢舉你!——還有,我見到他了,他在異端局看起來過得很好。】
醫生看完紙條随手揉成一團塞進口袋,接着問道:“你是可兒的同學?你看過裡面的内容嗎?”
耿利繼續搖頭,接着還是按捺不住好奇道:“你們都姓文,你是文可兒的爸爸嗎?”
“我是她的監護人。”醫生也沒有回避這個問題。
此時,診室外面傳來護士的呼叫:“文醫生!有個出車禍的小孩,你來看看!”
醫生站起來摸摸耿利的腦袋,溫和道:“好孩子。你回家去吧,不要和别人提起今天的事。謝謝你照顧我們家可兒。”
耿利來的路上還後知後覺有點忐忑,但是看到文醫生後,他的心終于安定了。他想,文醫生這麼溫柔的人,應該不會是什麼壞人吧。他沒意識到,那雙手怎麼會如此冰涼。
文鐘單手在口袋裡把紙條扣得粉碎,臉上不知道是激動還是恨意,即便用口罩遮住大半張臉也能感受到他面容的猙獰。“怪不得查不到他的蹤迹了。”他咬牙切齒地小聲道:“江傑你小子把他藏得可真好啊。”
異端局内。
容冰攤在了休息室的椅子上,眼下的黑眼圈已經快掉到下巴了。他長歎一口氣:“已經是第二周了,什麼時候是個盡頭啊?也沒人和我說獵人做的都是片兒警的活啊!”
一旁的江晟生也是滿臉倦容,繼他上次輪假完已經連軸轉四天了。每天的任務就是監視可疑人員的動向、蹲點、挨家挨戶排查,要麼就是去各種和吸血鬼相關的社會活動做現場維護。新人幹這些雜活是常态,但是這任務安排得也太滿了,晝夜颠倒長時間待機,他都有點吃不消
這周管制區的設立已經提上日程,華城的管制區大概率就定在現在吸血鬼人口最多,也是最混亂的“貧民區”了。其中居住的人類居民對補償款不滿意,紛紛上街抗議。一些消息靈通的吸血鬼也從那個區域流竄了出來,混入了城區,生怕之後被限制了人身自由。
種種亂象,讓城裡的治安更加糟糕,大大小小的吸血鬼案件頻發,有家長都不敢把孩子送到學校去,夜裡街上走動的行人車輛都少了。異端局的人手極度緊缺,之前調查血巢的任務也暫停了,所有人集中精力完成最緊要的事情——維持市民正常的生活,安撫大家的情緒。
“之後管制區真的建起來,你覺得我們的工作會輕松一點嗎?”容冰問道。
“誰知道呢?”江晟生也找了張椅子躺下,閉着眼睛小憩,有氣無力道:“現在是亂成一鍋粥了,先讓我們活着度過這陣子吧。”他現在倒是無比想念京城的實驗室了。
“你知道任臨風在執行什麼任務嗎?一直沒見着他。”江晟生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