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川也跟着一起坐下了。
周身零零星星隻有幾個路過洗筆的學生,還算是安靜。
沈懷川滿足地看了一眼身側吃的正香的人,也打開了自己面前的那碗大份牛肉面。
兩人窩在長椅上開始吃飯。
江栩甯似乎是為了早點回學校晚自習,吃的有點快,腮幫子鼓鼓地跟小倉鼠一樣咀嚼着,唇角落了幾粒白米飯都沒察覺到。
沈懷川看得心裡發軟,“你慢點吃,嘴巴上粘的都是飯。”
江栩甯上挑的桃花眼露出一絲茫然,伸手拿紙擦了兩下,隻把油漬蹭掉了,兩顆米粒絲毫未動。
“在哪兒啊?”
江栩甯找不準位置,于是仰頭求助了起來。
沈懷川看着江栩甯泛着霧氣的雙眸、吃得發紅的薄唇、和在自己面前毫不設防的神情,腦熱心也一熱,喉管裡擠出一身沙啞的,“我來。”
他直接伸手把對方臉上那顆米飯輕輕撚了下來。
“……謝謝。”江栩甯唇角一熱,繼續埋頭吃飯。
沈懷川卻有心不在焉了,腦子裡全是剛剛自家竹馬那副可愛勁。
他嚴重懷疑以自己的定力,是否能夠循序漸進地等到旁敲側擊出江栩甯性取向的那一天。
就怕他在此之前就已經把持不住了。
這麼想着,沈懷川的牛肉湯面也見了底。
“吃完了,我們走?”
江栩甯也吃完了,細心地打包好兩個人的餐後垃圾,以免在畫室留下污漬。
沈懷川:“gogogo。”
就在兩人準備回學校上晚自習,已經快走到門口的時候,沈懷川卻忽然頓住了。
要怪就怪他視力太好,沿着對面那條街的方向看到了一個熟人。
“我趣,那不是陳嘉意嗎?”沈懷川碰了下江栩甯的肩膀。
江栩甯擡眼望去,“好像是的。”
“她怎麼也來畫室了,不會還是來找阮清的吧?”提到這一點,沈懷川又開始迷惑了。
上次看電影也偶遇過她們倆。
江栩甯:“應該是,前段時間她經常來畫室找阮清,兩個人關系好像挺好的。”
一個常年擺尾上街打流的女混混,一個溫柔有禮貌的乖乖女。按理說八竿子打不着的兩個人,居然也能成為朋友。
沈懷川不禁感歎起世界真是神奇,剛想再說點什麼吐槽陳嘉意的話,下一秒,阮清便行色匆匆地拎着包從他們身邊經過,從畫室大門出去了。
“……”
還好他嘴巴還沒張開,不然被聽到就尴尬了。
江栩甯卻若有所思地頓了頓,在确定人走後,小聲提了句:“但最近這幾天,陳嘉意一次都沒來,而且阮清看起來也不太對勁。”
“不對勁?”沈懷川每次來都目标明确,隻找江栩甯,壓根沒注意到周圍人的狀态。
“話變少了,經常盯着手機發呆,”江栩甯忽然想到了什麼,補充道,“就跟你前幾天一樣。”
沈懷川有些心虛,回想起那些浏覽過的正經的、不正經的帖子,故作鎮定虛張聲勢道:“什麼叫跟我前幾天一樣?我那是在思考關于人生的大問題好不好,走神很正常——”
“得了吧,”江栩甯忍俊不禁地制止了在大馬路邊侃侃而談的沈懷川,細長的指節主動纏上他厚實的手臂,把他往路邊帶了帶,“看路。”
沈懷川又是一陣面色發紅,眼神飄忽地撓了撓頭,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在被江栩甯拉着胳膊的狀态下過了馬路,到了街對面。
就在此時,他們同時聽到了街中央的巷角傳來的細微争吵聲。
聲音的主人是他們非常熟悉的兩位。
阮清和陳嘉意。
沈懷川和江栩甯同時停下了腳步,維持着剛剛牽着胳膊的姿勢。
他們都以為剛剛看到阮清出去,兩人見了面就已經離開了。
卻沒想到并沒有。
而細碎嘈雜的人流聲和車鳴聲中,他們同時真真切切地聽到了來自陳嘉意同學幾近呐喊發出的一句——
“我喜歡你有什麼錯?”
沈懷川呼吸一滞,僵硬地扭頭看向江栩甯。
江栩甯茫然地搖頭,臉上是同樣震驚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