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他和江栩甯各自忙碌,一個在學校一個在畫室,雖然見面的時間變少了,但沈懷川有個明顯的感覺,自從他那天和對方就關系問題讨論過後,兩人都暢快了很多。
雖然仍舊維持着竹馬的關系和相處模式,但彼此都清楚對方的心意,猜忌散去,隻留下共同的奮鬥目标和一星半點似有若無不影響全局的暧昧。
……
“你是說,你們班帶色彩的老師換成了一個快退休的老教授?”
沈懷川左手提着夜宵,右手拿着一沓放了各科試卷的文件夾,耳機裡還聽着電話,就這麼風風火火地走在路上。
耳機裡傳來熟悉的聲音。
“對啊,唐學長本來也隻帶暑期,現在的色彩老師挺專業的,就是有點耳背。”
“嚯,我早看那個唐銳不順眼了,這下好了。”沈懷川有種心頭一松的感覺,“沒事兒,那老人家耳背你就大點聲兒跟他講話,我老家爺爺也這樣,隻要人腦子是靈活的,那都不影響。”
“嗯。”江栩甯頓了頓,“你那邊風有點大,我有點聽不清。”
“秋天到了,外頭容易起風。”沈懷川停下腳步,再等一個紅燈,過了馬路就是博林畫室了,“先不和你說了,我快到你們機構了,一會見。”
就在他準備着擡腳過馬路的時候,頭上忽然落下一片巴掌大的梧桐樹葉。
紅黃交疊,隻有尾端是綠色的。
沈懷川不禁輕笑出聲。
他剛剛度過了最讓人難忘的一個夏天。
說不定也要迎來最難忘的秋天。
想到這裡,就止不住的雀躍。
有時候他也會覺得齊越之前說的那番話沒錯——有個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确實挺幸福的。
果然,他剛到,畫室的學生便陸陸續續出來了。
現在是周五的晚上八點五十,他下了晚自習就趕過來了,也正好趕上畫室下課。
這段時間他來的勤,再加上那胡老師老喊他小江表哥,班裡有些人都看他眼熟了,有個别女生喜歡他這一款長相的,甚至還趁着江栩甯不在的時間來搭讪,一口一個江同學表哥。
沈懷川自然是全都言辭拒絕了。
這事他也沒少在江栩甯耳邊調侃,還引誘對方叫自己哥哥。
雖然這人絲毫不上鈎,但沈懷川依舊樂在其中。
江栩甯剛剛涮好筆刷,把畫具放好後便推開大門來到了沈懷川身邊。
“謝了。”江栩甯接過他們常點的那家的烤肉,另一隻手掏出手機就開始給沈懷川轉賬。
沈懷川知道對方這是發生活費了,自己無論怎麼推拒都拗不過倔強的非得跟他算的明明白白的江小甯,幹脆立刻點了收款。
可他視線一轉,落到江栩甯身上的時候,眉頭卻皺了起來,“你裡面還怎麼穿的短袖?”
江栩甯一愣,看向自己明明拉上了的衛衣拉鍊,不知道沈懷川是怎麼看出來的,琢磨了一會才發現自己右手因為洗筆刷撸起來的半截袖子,裡面是空的。
不是吧,這人眼睛是長他身上了嗎?!
“……你觀察的真仔細。”江栩甯說。
沈懷川:“呵,你少一根頭發絲我都能看出來,别想糊弄我,今天晚上回去就加衣服,把裡面換成長袖。”
江栩甯悶悶地應了句:“哦。”
沈懷川想了想,還是不放心:“不行,我晚上去你家監督你,反正明天星期六不上課,我看着你把衣櫃裡的厚衣服拿出來再回家。”
“你還要來我家?”江栩甯頓了頓,莫名就想開個玩笑,邊走邊壓低了聲音,“現在天冷了,你來多了又得沖冷水澡,要不還是克制一下吧。”
沈懷川大驚失色,他當然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你故意刺激我?”
江栩甯不置可否,眼睛看向别處。
沈懷川冷哼一聲,臉紅了半截:“呵,大家都是男人,我就不信你沒那方面的需求。”
“沒你那麼旺盛。”江栩甯狠狠補刀。
“江小甯你能不能别作死?!”沈懷川這是徹底紅溫了,拎着燒烤的手也晃了晃,嗓音沙啞,“……我再怎麼旺盛最後遭殃的也是你,那些片子我也不是白看的。”
江栩甯瞳孔微縮,不敢再作妖了,“你、你小點聲……”
“現在知道求饒了?”沈懷川笑得放肆,“叫聲哥哥來聽聽?”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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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回,江栩甯自請認輸。他着實低估了江城變幻莫測的天氣,沒及時添衣服,更沒抵擋住早秋涼風的洗禮,第二天夜裡就感冒了,甚至還隐隐有發熱的趨勢。
俗話說,春捂秋凍。可到了他這兒,一年四季都捂着也是不夠。
江栩甯托着乏力的四肢給老胡發去了請假的消息,又給自己倒了杯溫水,忍着喉嚨的酸痛咽下了感冒藥。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了,預料之外的、讓人不安的、甜蜜的、驚喜的……他的身體和大腦都招架不住地叫嚣着不适和惶恐。
江栩甯竟然莫名其妙地覺得他确實到時間該病一場了,畢竟病毒專挑脆弱的人入侵,人在生病的時候,大腦的運作幾近停擺,沒有那麼多空閑去思慮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