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的一瞬間,張汐嫣聽到裡面傳來胡雪晴的聲音。
“張汐嫣輸這麼多血沒事吧?臉色好難看……”
“沒事,她身體一向好。”
看,這就是她愛的男人,就連情敵都看出來了她的臉色不好,可他卻沒有。
喬夜寒并不是個粗心的人,他能一眼看出來工作上的問題,能第一時間知道胡雪晴出了什麼狀況,卻唯獨對認識了六年的張汐嫣沒有一點耐心和細心。
張汐嫣深吸了一口氣,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個地方,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她低着頭慢慢地走回去,她包裡沒有傘,頂着雨沒一會兒就濕透了,張汐嫣身體畏冷,寒氣從骨頭裡滲出來,原本就藕青的嘴唇這會兒冷的幹裂,烏翹的睫毛上也沾上了水珠。
張汐嫣冷得頭眼發脹,連帶着胃都冷得發疼,她伸手捂了捂胃卻不小心碰掉了無名指上的那枚戒指。
張汐嫣目光呆滞的跟過去,戴了四年的戒指已經失去了原有的光澤,上面還泛着黑,她遙想起當年和喬夜寒簽訂了婚約合同時,她随口說道:“既然結婚了怎麼說也得該有個戒指吧。”
喬夜寒當時聽了,直接在路邊的攤子上花了30元錢買了這一枚單戒扔給她。
出言諷刺道:“拿去,你也就值這麼點錢。”
張汐嫣當時隻是笑了笑,眼神裡說不出的荒涼,戒指小了個尺寸,她強行穿過手指,無名指磨得通紅流血了她還是一直堅持戴着。
張汐嫣當時固執地想着,戒指戴久了總有一天會合适,卻不想戴到最後會從她手指上松掉。
就像她和喬夜寒的感情一樣。
張汐嫣在大雨中蜷縮着身子,胃裡火燒火燎翻江倒海,她趕緊捂住嘴巴幹嘔了兩聲,眼眶疼得猩紅,眼淚控制不住地流了出來。
天還在下雨,街邊上的行人陸陸續續的撐起了傘,張汐嫣蹲在地上撿起戒指貼在了自己的胸口上,等到胃沒有那麼難受了才站起身。
她像是雨中的一抹遊魂,恍惚間撞上了人,張汐嫣被這一撞回過神來,慌亂地低下頭道歉,對方是對年輕的母子,女人拉着小孩子的手,聲音溫和:“沒關系。”
小孩兒則昂起頭看向張汐嫣泛紅的雙眼,小聲問道:“姐姐你是在哭嗎?”
女人拍了拍小孩兒的頭,歉意地看了張汐嫣一眼,拉着小孩走了。
母子倆背對着她,張汐嫣聽到小孩問自己的媽媽:“姐姐為什麼哭?是因為害怕哭的嗎?”
“大姐姐怎麼會害怕……”
雨聲淅瀝,張汐嫣逐漸聽不清母子倆說了什麼。
張汐嫣輕輕地捂住自己的胃,仰起頭将眼淚硬生生的給憋了回去,害怕?怎麼可能不怕啊,一個人去醫院的時候怕,做胃鏡的時候怕,被醫生單獨叫到診斷室的時候也怕,最後被下絕症書的時候更是怕到渾身血液倒流,全身冰冷。
但比起這些張汐嫣更害怕的是,孤獨的死去,身邊沒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