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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莉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大口呼吸着空氣,好像剛才一直在奔跑似的。她從一個非常逼真的夢中驚醒,雙手緊緊按在臉上。閃電形的傷疤火辣辣地疼着,仿佛有人剛将一根白熱的金屬絲按壓在她的皮膚上。
她坐了起來,捂着傷疤。擡手打開台燈,卧室裡的景物被柔和的黃色光暈映得清晰起來,給卧室籠罩了一層朦朦胧胧的柔光。
她悄無聲息地下了床,穿過房間,站在衣櫃旁邊的穿衣鏡前,朝鏡子裡的少女望去。一個瘦瘦的十四歲的女孩正在鏡子裡看着她,因為睡覺變得蓬亂的一頭紅色長發底下是一雙綠瑩瑩的眼睛。哈莉撥開頭發去看自己額頭上的傷疤,看不出什麼異樣,可是依然那麼疼。
夢中的情景還沒有徹底消散,像是晨間最後一點霧氣。一切都是那麼逼真……有兩個人他認識,還有一個他不認識。她皺緊眉頭,集中思想,拼命回憶着。眼前模模糊糊地浮現出一個昏暗的房間……壁爐前的地毯上卧着一條蛇……小個子的蟲尾巴……還有一個冷冰冰的、尖利的聲音……那是伏地魔的聲音。
仿佛有一塊冰滑進了胃裡,哈莉竭力回憶伏地魔的模樣,可是無法做到。當伏地魔的椅子一轉過來,她隻感到一陣巨大的恐懼,猛地驚醒過來……也許那是因為傷疤突然劇痛起來。
還有一個老人。哈莉知道,那應該就是小漢格頓的麻瓜。
……伏地魔和蟲尾巴剛才談到他們殺死了一個人。他們還在策劃殺死另一個人……那就是……她。
哈莉無力地回到床上,躺回柔軟的被子裡。她睜着眼睛,盯着高高的天花闆上的吊燈。
她的假期已經過去四分之三了,除了七月剛開始時她很不樂意地去拜訪了她的姨夫姨媽一家,剩下的時間她都跟她教父一起住。他們還在倫敦的格裡莫廣場,是雷古勒斯那檔子事打消了小天狼星搬出去的念頭。
而哈莉認為,在她上學的時候,布萊克老夫人的畫像肯定也知道了這件事,她如今不再大喊大叫,隻不過老是用審視的目光打量哈莉。至少等她回到這裡時,這棟房子已經不再像是她上次來那樣,而是明亮、幹淨的了。
七月的最後一天,小天狼星給哈莉過了生日,還帶着她在倫敦玩了一整天,雖然他們隻是兩個人分享了一個小蛋糕作為慶祝,可是哈莉還是覺得前所未有的幸福。
……哦,對,在那之前,她還來了月經。之前幾年沒有月經實在太爽了,現在一來,她又要經曆一次青春期了。
哈莉側過身子,卧室已經像一個真正的卧室了——不像她在德思禮家的那種房間。她的小書架上堆滿了書本,已經寫完的假期作業和一本封面有繡球花的厚本子整齊地擺在桌子上,桌子下面的小櫥裡放着她的坩埚和魔藥箱。她的魔杖放在床頭櫃上,随時可以拿起來施一個咒語——和小天狼星同住,她可以随意地使用魔法。窗台上有一個空鳥籠,海德薇已經放出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她回想剛才的夢,現在,伏地魔已經有了佩迪魯的幫助。他們正在小漢格頓……還殺了一個無辜的麻瓜。
哈莉關上了台燈,在一片寂靜中凝神思索。黎明前寒冷的、灰白色的天光慢慢透進房間,哈莉閉上了眼睛,她已經睡不着覺了,隻好一遍遍回憶原著第四本書的内容。等到太陽升起來,卧室的牆壁被映成了金黃色,她已經完整地回憶了一遍故事,隔壁小天狼星的房間裡也有了動靜。
她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梳好她的一頭卷發。她的頭發已經過了肩膀,在長發的襯托下,那張臉顯示出青年人的氣息。她從衣櫃裡拿了衣服穿好,便下樓去吃早餐。
她來到廚房的時候,小天狼星已經在餐桌旁邊喝茶了。“早安,小天狼星,”她走過去坐到桌邊。
“早安,哈莉。”小天狼星說,“睡得好嗎?”
“挺好的。”哈莉撒謊道。
“那就好——明天淩晨要起床去看比賽,你可别忘了,哈莉。這幾天多睡睡覺,要知道上次的比賽持續了整整五天。”他一邊說着,一邊給哈莉也倒了一杯茶,轉身去做早飯。
“你覺得誰會赢,小天狼星?”哈莉問他。
“我猜是愛爾蘭隊。”小天狼星把熏肉放進鍋裡說,“他們雖然沒有魁地奇明星,但是每個人都很優秀,而且配合得很好。”
“可是保加利亞有克魯姆。”
“除非比賽一開始克魯姆就能抓到飛賊,我想,否則勝利的多半不會是保加利亞。”他說,“而且英格蘭隊已經夠丢臉了,愛爾蘭赢總比保加利亞赢好。”
哈莉笑了起來。
接下來的一整天,哈莉和小天狼星都忙着整理他們要帶去世界杯場地的東西。等他們終于整裝待發,已經到了這一天的黃昏了。
哈莉把自己的背包拉好,坐在床上。她拿着自己的筆記本,猶豫了一下,才在上面寫道:“你去看世界杯決賽嗎?”
弗朗茨過了四五分鐘才給她回複。
“家裡人買了票,但是我不打算去。”他寫道,“不喜歡看球。”
“知道了。”哈莉寫道。
“你呢?”他問。
“我去,和我家人一起。”哈莉說,“雖然也不喜歡看球,但是我還挺喜歡家庭活動的。”
弗朗茨沒有回複,哈莉于是把她的東西挪到樓下,和小天狼星的放在一起。從這幾年的交流裡,她大概猜出弗朗茨是一個富裕家庭長大、被家人寵愛的男孩,可是又和她所認識的德拉科或者布萊斯那樣的大少爺們不一樣。他更風趣、更有意思,反對純血論,而且難得的是聰明智慧。
七點鐘,她和小天狼星要吃晚餐。他們出了門在倫敦的小餐館吃了一頓美味佳肴,小天狼星總是叫哈莉多吃一點,他覺得哈莉實在是太瘦了——被德思禮家糟糕的對待折磨的。飯後他們像麻瓜一樣一邊走路一邊吃冰激淩,飛蛾低低地飛舞,溫暖的空氣中彌漫着新修剪的草坪的香氣,哈莉已經把早上的苦惱抛在了腦後。
他們回去匆匆洗漱就睡下了。哈莉感覺自己還沒睡一會兒,小天狼星就開始敲她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