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是,當晚陸弈雪還是做起了噩夢。淩晨四點被驚醒,他小口喘着氣,将桌邊的一杯冷水一飲而盡。
冷水的涼意沖淡了噩夢帶來的沖擊,他抿了抿濕潤的唇,不準備再接着睡下去,便打開燈刷起了昨晚沒做完的英語卷子。
來到學校,上午是語文和政史課,他借着課間在嘈雜的人聲中小睡一會。
昨晚又夢到了,還是那片水底。他看見了兩口并列的棺材,其中的一具周身爬滿了黑色的長發,另一具向他敞開着,裡面放着一撮白色的短發,很是眼熟。
這是什麼意思?夢中的他茫然地眨了眨眼,又恍然間感覺到後腦勺處有人噴灑的氣息,很癢。
随後,他便被一股巨大的推力推進了棺材,棺材立即嚴絲合縫地蓋上了,視線變得一片漆黑。
陸弈雪猛然睜開眼,眼前還是教室,卻寂靜無聲。明明是盛夏時節,教室内卻無端地讓人覺得陰濕寒冷,四角的牆縫不斷地滲出黑水。眼前的同學們各個像午睡般趴在桌面上一動不動,隻有他一人坐了起來,顯得尤為突兀。
陸弈雪入眼便是自己的桌面,白色的草稿紙上用紅筆寫滿了“找到你了”四個字。他的瞳孔有一瞬間緊縮,側身看向了身旁的何年。
好在何年是正常的,他顯然也驚訝于眼前的場景,驚聲道:“陸小雪,什麼情況?”
“不知道。”陸弈雪壓抑着心底的恐懼,思考着自己是不是穿越進了某種無限流的恐怖副本。
“嚇——嚇——”何年突然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斷斷續續地道:“喉嚨…有東西…”
陸弈雪也顧不上思考了,擡手便向何年的背後拍去,想幫他吐出來,腦中已經回憶起海姆立克急救法的步驟。但是,他卻感覺到手上一陣失力,掌心有股黏膩的質感。
何年整個人吐的痙攣起來,吐出了一些白色的食物殘渣、香燭、還有燒焦的黃紙,他的頭180度轉了過來,臉上蒙着一片黑翳。
“你的血好香…”
陸弈雪再次驚醒,他的耳邊傳來同學們喧鬧的人聲。還在做夢嗎?他下意識将右手握成拳,掌心那種詭異黏膩的質感終是消失了。
“诶,你醒了。剛打上課鈴,我還準備叫你呢。”何年沒發現陸弈雪小小的異常,隻當他是課間小憩一會剛醒來。
陸弈雪看着面前氣色紅潤的何年,怎麼也不能把他和夢中的那個“同桌”聯系起來。他環顧四周,一切正常,才松了口氣。
居然又做噩夢了,還是夢中夢,自己最近的噩夢也頻繁了吧,他忍不住懷疑是不是意外撞邪了。
陸弈雪找出這節課要用的書本,恢複了神色對何年道:“你知道有什麼能靜心的東西嗎?”
何年沒料到他會問起這個,回道:“茶?聽電視劇說這個喝這個能甯神定氣。”
“行,我放學去買一點。”
陸弈雪的腦中忽然想起自己的母親似乎曾經提起過自己父親的職業,是贛南那邊某個隐世玄門的首席弟子。雖然多年的義務教育讓他對玄門之類的說法心存疑窦,但回想起收拾母親遺物時,那些從未見過的黃符紙、銅錢、枯桃枝之類的東西,好像都是父親的陳年舊物。
說不定回去找找能發現什麼可以用來辟邪的東西。
…
回到家中,陸弈雪随手把自己在小區門口便利店裡買的廬山雲霧放在客廳。打開媽媽卧室的燈,又從箱子裡找出了一些與玄學有關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