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熬到周六放假,陸弈雪回了趟家。最近風平浪靜的,要不是唇下的痣時刻提醒着他,他早就忘記自己前段時間撞邪的事了。
在家裡洗漱時,陸弈雪盯着鏡子前的自己,那顆圓潤的小痣好像已經與他的臉融為一體,再怎麼也看不出違和感。他身邊的人,包括朝夕相處的室友和同桌,沒有一個人發現異常。
不過也挺正常的,誰能天天盯着别人的臉發現别人臉上多長了顆痣。要是有人發現了,陸弈雪保不齊會揣測對方是不是偷窺狂之類的。而且,就連陸弈雪自己,有時候也會生出一種其實自己原本就有這顆痣的錯覺。
他打開手機,發現江天一白在他住宿的這兩天也給他發過消息。不過彼時他沒有手機,并沒有及時回複。
江天一白:【你知道九河市有哪裡好玩麼?】
陸弈雪:【抱歉,我平時住宿沒有帶手機,沒能及時回複你。】
他看了看眼時間,八點四十了,打車過去也就十分鐘,現在就可以出發了。
江天一白過了五分鐘回複道:【沒事,我這幾天宅在酒店補番呢。我可以等你有時間帶我玩。】
陸弈雪為對方的心大感到有些汗顔,對方怎麼會對自己一個陌生人這麼信任啊!還好遇上的是他,要是碰上危險分子,那可真就是羊入虎口了。
【我出發了。】陸弈雪發完這句話,打的網約車也差不多到家門口了。他熟練地把門窗關好,坐上車,一路看着沿途的風景。
八點五十七到達位于市中心的萬福商場。
陸弈雪推開奶茶店的門走了進去,店内隻有一對母子,江天一白應該還沒來。
略顯卡通風格的壁紙映入眼簾,陸弈雪内心突然生出了一絲後悔。按理說,得道高人們的會面,往往都是秘密舉行在高級飯店或是精緻茶館,自己選在奶茶店這種地方會不會有點冒犯人家,讓對方覺得自己輕視她…
【小白,你要喝什麼嗎?我先給你點好,一會你到了就能喝。】陸弈雪略帶歉意地殷勤示好。
【不用了,我更喜歡喝氣泡水。】
愛喝氣泡水的高人,應該也能接受雅俗共賞吧,他默默安慰自己。
算了,不管那麼多了。既然已經決定借用人家的店面會談,還是不要在人家的地盤上說壞話了。陸弈雪給自己點了杯最貴的果茶,選了一個合适的角落,靜靜等人。
沒過多久,一個紮着雙馬尾,穿搭頗為甜酷風的女孩推門走了進來。她的頭發上别着星星、骨頭元素的發卡,脖子上挂着一個運動耳機,下半身是寬松的牛仔長褲,笑起來有兩顆虎牙。
“喂,你就是…大冰?”那女孩朝他問道。
陸弈雪恥于自己随口亂取的化名,僵硬地點了點頭。打量着對方略顯稚嫩的臉,他想到:原來江天一白說自己年紀輕輕,是真的很輕,看起來就像個初中生。
江天一白拉開他對面的座椅,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江衣白,衣不如新的衣,黑白颠倒的白。不過我習慣了大家叫我小白,你還是可以這麼叫。”
見對方這麼大大方方地自報家門,陸弈雪也不再藏着掖着,脆生生地說:“我叫陸弈雪。”
“名字好聽,人也好看!你這朋友交的值啊。話說你這頭發在哪染的?我也想染個。”江衣白饒有趣味地問,靈動的雙眼不躲不閃地看着今天還是一身藍白校服的陸弈雪,幹幹淨淨的。
陸弈雪略顯局促地摸了摸鼻梁,回道:“不是染的,生病白的。”
“噢噢,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沒事。”
陸弈雪已經習慣了每次和别人解釋。這種善意的誤解有很多,惡意的中傷也不少。
“我見到你的第一眼,就感覺的出你身上的陰氣很重。”江衣白很快切入主題,一本正經地說。
這句話怎麼聽起來那麼像江湖神棍的慣用開場白。
陸弈雪甩了甩腦子裡忽然跳出的奇怪的想法,問出了自己目前最擔心的問題:“小白,我在經曆鬼壓床之後,唇下長出了一顆痣,不知道和那女鬼有沒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