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存僥幸地省去了長痣和鬼壓床中的千絲萬縷,默默祈禱着對面千萬不要問起細節來。
江衣白聽後,倒是如他所願,隻是湊近了些,認真端詳起他的臉,良久才煞有介事地說:“你用的什麼牌子的護膚品?”
“……”陸弈雪深吸了一口氣。
“咳咳。你猜的沒錯,這顆痣确實與它有關,上面的氣息很新。你碰上的女鬼道行不淺。”江衣白正襟危坐起來,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樣。
陸弈雪弱弱地回:“…總感覺你好像很喜歡誇它。”
“你關注錯重點了吧!”江衣白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桌子。
“哦。”陸弈雪喝了口茶,繼續聽她說。
“這顆痣你可以理解為一種主權宣示的印記,是鬼界裡相當厲害的術法。它撕開了陰陽兩氣平衡的界限,會使用此術的鬼幾乎寥寥無幾。等你與标記,也就是這枚痣,完完全全融合,你将不會再受到标記之鬼陰氣的影響。而且,也因為這枚标記,其他道行比它低的鬼也不敢在你面前造次。”
“我等于是被它蓋了個章?”陸弈雪無端想起菜市場裡印有紫色印記的豬肉,面色一黑。
“可以這麼理解。你這印記和你的臉融合的還蠻自然嘛,我之前見過一人,他的印記是一片紅色的胎記。”江衣白摸了摸下巴,回憶道。
“可我活了這麼久,也就見過它一隻鬼,它到底有什麼好标記的?”陸弈雪不明所以地問。
“那我就不清楚了,我也覺得裡面有些隐情,要麼為情,要麼為利,下次你記得向它問清楚些。”江衣白嘿嘿一笑。
“呃,我已經很久沒見過它了。”陸弈雪下意識回複。
“呀呀呀,想它了?”江衣白眼中透出亮色,八卦味十足。
“……”陸弈雪總覺得今天的會面是他人生中的一個錯誤。
江衣白又翹起二郎腿,俨然沒有高人的風範:“我覺得吧,其實這術法對你并沒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你就當自己醒來長了顆痣吧。如果他要害你,還會管自己的陰氣會不會傷到你?這鬼莫不是你欠下的什麼風流債吧?”
“……”陸弈雪又喝了口冷茶降火,告訴自己不要和小孩子計較。
江衣白看熱鬧不嫌事大似的,笑的賊兮兮的。
陸弈雪又不死心地追問:“真的沒有辦法去掉這顆痣麼,它畢竟不屬于我。”
“目前我做不到。你就權當是那女鬼給你的護身符吧,它的道行可深,某種程度上也為你擋去了世間大部分鬼嘞。總覺得你們有點暧昧是怎麼回事!”
陸弈雪咬牙告訴自己要忍,要維持高冷人設,再三呼吸了幾次,才問:“那你有什麼辦法把它收了嗎。”
“更是天方夜譚。”
“你這小師叔是不是就隻占了輩分大…”陸弈雪忍不住把心裡的腹诽說出口。
江衣白聳了聳肩,無奈道:“你懂什麼是剛出新手村就遇上頂級boss嗎。我實踐經驗不多,但理論知識還是在的好不好。”
“……”陸弈雪看着眼前的半吊子高人,真有些無話可說了。
“你别灰心。說不定情況也沒你想的那麼糟糕,我可以回去問問我師傅有沒有什麼解決辦法。不過他現在還在西南施教,可能需要你等等了。”江衣白安慰他。
陸弈雪桌面上的手指微微攥緊,臉色白了又白,好半會才有氣無力地說:“那我還能等到那時候嗎?”
“難說。”江衣白就回了兩個字,一切盡在不言中。
“……”還有什麼是比見到了希望,希望又破滅更痛苦的事,陸弈雪想穿越回一個小時前,告訴自己不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