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他驚訝的是,棺材裡并沒有屍體,隻有一個畫着紅彤彤腮紅、黑麻麻眼睛的紙人,正在瞪着眼瞧着他這位“不速之客”。
額,紙人啊…這是本村什麼奇怪的習俗嗎?
心裡的疑惑愈來愈深,他朝村裡走去,就近找了一家飄着炊煙的門戶敲了敲門。
裡面無人應聲。
沒人還是沒聽見?陸弈雪忍不住又敲了敲。
還是無人應聲。他奇怪地朝一旁的窗戶走去,低頭想向裡面觀望一下。難道這炊煙是家裡起火了,裡面的人沒事吧?
豈料他剛低下頭,正好對上窗内一雙兇狠的眼睛,野獸般的瞳孔縮成了一個小點,眼白占據了眼睛的大部分。窗戶的玻璃很模糊,但他能清楚地看到那雙眼睛,正在無聲無息地注視着他。
陸弈雪臉色慘白,後退了幾步。要不是現在正是白天,他幾乎以為遇見了鬼。
“您好,我想向您打聽一個人。”他試探性地出聲詢問,以此确認對方是人是鬼。
窗内的眼睛消失了,門吱呀一聲地被打開,屋内緩緩走出一個佝偻的身影。
“你找誰?”眼睛的主人是一位老态龍鐘的男人,他聲音渾厚滄桑,身體也呈現出了不太自然的駝背。
“蔣軍山,您認識嗎?他是我同學的爺爺。”陸弈雪在确認對方的确是人後禮貌回道。
“你找他幹嘛?”
“我想找他老人家幫個忙,您告訴我他家往哪走就好了。”陸弈雪說。
男人又拋出一個新問題:“你來村子裡幹嘛?”
還好陸弈雪提前想好了掩護,此刻答的也算機靈:“大伯,我是大學生,來這裡做民俗考察作業的,想研究一下本村的風土人情。”
男人的眼神似乎在咀嚼着他這句話的真實性。
“直走右拐,他家院裡有顆老槐樹。”
良久他開口道,語氣略顯敵意與冷淡,說完他便轉身回了屋内,重重地關上門。
陸弈雪沒說什麼,雖然對方似乎脾氣不好,但還是很好心地為他指明了方向,所以就算吃了閉門羹他也不惱,而是朝着屋内喊:“謝謝!”
他拿着地圖轉身走向老人指的方向,在略顯冷清荒寂的村裡四處尋找老槐樹。雖是下午,但村裡絲毫不見任何人影,各家都房門緊閉着,一片死氣沉沉的景象。不知過了多久,終于找到了那顆矚目的老槐樹。
他還沒敲門,院内的護院犬頓時狂吠起來,驚動了屋裡的主人。
陸弈雪神色尴尬地敲了敲門,自報家門道:“您好!蔣爺爺,我是蔣媛的朋友!”
屋内傳來了一陣動靜,随後院子裡的狗叫聲也被主人呵止了。門開了,陸弈雪看見蔣軍山精神矍铄的面容,和蔣媛有七八分相似,他開口道:“爺爺您好,今晚可以在您這借住一晚嗎?”
蔣軍山将他迎了進來,笑着說:“可以,媛媛都在電話裡和我說了。你不嫌棄的話,在這住多少天都沒問題。”
“謝謝爺爺。”陸弈雪也笑了,他覺得蔣媛的爺爺看起來就很平易近人,不愧是懸壺濟世多年的醫者。
“小同學你叫什麼?吃過晚飯沒有?”蔣軍山問。
“爺爺,我叫陸弈雪。剛走到村子,還沒吃呢。”陸弈雪客氣地說。
蔣軍山:“正好我這剛燒好飯,一起吃吧,有什麼問題坐下再說。”
陸弈雪正好自己也肚子餓了,自然不會推辭人家的好意。
“好!謝謝爺爺。”
“媛媛和我說了,你對她有恩情,而且我照顧你們這些小輩也是應該的。”蔣軍山拉過陸弈雪,将他帶進了屋内的正廳。
陸弈雪一進門就看見了桌上熱情騰騰的晚飯,燒的是常見的兩菜一湯。
“整個村子裡的人都很少出村,菜也是自己種的。今天燒的簡陋,小同學别嫌棄。”蔣軍山說。
陸弈雪急忙擺手為自己證明:“飯菜很香,我真的不介意!”
“那就吃吧,别餓着了。”
兩人在紅木四方桌上面對面的坐着,陸弈雪驚奇發現桌上還有一副碗筷,隻不過有兩條直挺挺的筷子插在米飯上,不像是給活人準備的。
蔣軍山見他一動不動地瞧着那碗米飯,主動解釋:“村子裡的習俗,是給仙家的供奉。”
陸弈雪點點頭,收回了臉上的異色,低頭乖乖吃起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