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子長大之後,生理反應所緻,每天睡醒的早上都會不太舒服,但今天從熟睡中意識回籠,沈闊對身體的第一感知就很不一樣,是那種從未有過的、全身心的舒爽。
從睡眠中清醒過來的過程,他習慣先翻個身伸個懶腰,結果一動,發現動不了,手腳在本能般的摟着什麼東西,懷裡滿滿當當。
手下意識的去摸,發現觸感溫潤,捏一捏,又彈又軟,他有些疑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對上一張熟睡的臉,近在咫尺,他詫然一怔。
緩了兩秒鐘,再掀開被子一看,又見倆人的身體緊緊貼着對方甚至交纏在一起,都光溜溜的,都不着寸縷。
第一反應他以為還在做夢,立刻重新閉上眼睛,試圖回到夢裡,結果閉了半天,越來越清醒。
如是,再睜開眼睛确認情景無誤,沈闊人直接懵了。
僵在那兒至少有三分鐘之久,宕機的大腦終于重新啟動恢複思考功能,他才回憶起了自己昨晚都幹了什麼。
沈闊這個人,酒量雖然差,但記性很好,酒後從來不忘事,無論喝進去多少,醉成什麼樣,隻要人還不是睡着的狀态,發生的任何事他就都能記得。
他清晰的記得,自己昨晚喝多了,把醉的不省人事的男人背回家,在浴室裡扒了人家的衣服,對人家這樣這樣又那樣,幹了一些最近頻繁出現在夢裡的事。
回憶起昨晚的場景,沈闊整個人都紅了。
混亂,慌張,羞愧,懊惱…這些詞都不足以形容沈闊此刻的心情。
何況那些情緒在當下這一刻也不是最重要,此刻他滿腦子就隻剩三個字:怎麼辦?
怎麼辦?
要不趁對方還在熟睡趕緊溜出去假裝無視發生?
不行,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逃避問題實在可恥。他作為一個新晉大老爺們,必然不能幹這種事,再說對方也不是傻子,醒來肯定能覺得出不對勁。
說對方先勾引自己的?
不行,當時對方都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言行舉止都是不能自控,“勾引”這兩個字根本沒什麼說服力,何況也有可能是沈闊自己誤解了什麼,推卸責任這麼不道德的事不能做,沈闊不是這樣的人。
思來想去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沈闊非常焦灼。
他隻能繼續躺着,身體僵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甚至呼吸都不敢大聲,生怕稍微有點動靜就把對方給吵醒了。
偏偏這時候,家裡的大鵝不知道怎麼了,莫名其妙從圈裡飛出來撲騰着翅膀落在水井旁,碰翻了台子上的鐵桶。
哐啷一聲,動靜巨大。
沈闊的心髒當時也跟着咯噔了兩下,聲響同樣巨大。
然後,他看見那男人微微蹙了蹙眉,輕輕喘了口氣,睜開了眼睛。
對方尚未徹底清醒,四目相對,眼神先是有些迷茫,緊接着浮現出了一些疑惑,再然後,目光聚焦到沈闊的臉上,微微一愣。
愣了那麼幾秒鐘之後,男人先開被子低頭,看到倆個人的身體和姿勢,瞳孔猛的縮了下。
再然後,他突然用力一蹬,直接把沈闊從床上踹了下去。
沈闊沒有設防,冷不丁滾到地上,愣了半天。
然後,他才猛然間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光溜溜的自己,蹭一下從地上爬起來,去床尾扒拉到自己的衣服,着急忙慌的往身上套。
十八歲的男孩要臉,即便已經發生了某些事,實際意義上坦誠相見過了,也還做不到在人前不穿衣服,何況少爺從小講究,赤裸的羞恥感他實在扛不住的。
那男人原本在瞪着他,大概是想罵人的,但面對他光着身體上,又罵不下去似的,重新閉上嘴的同時,也瞬間移開了目光。
大概是太慌了,手忙腳亂的,沈闊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衣服穿到身上,穿好後站在那兒,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該說句什麼話好。
最後,很久很久的一段沉默之後,還是那男人先開了口,就三個字:“滾出去。”
操。
這語氣,攆狗似的。
沈闊實在不能接受,頂着無比巨大的尴尬和羞恥感,也要還嘴。“你有病吧,都喝多了,酒後亂、亂性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事,你憑什麼罵我?”
那男人沒有回嘴,隻是半躺半坐的靠在那裡,眉心緊蹙,眼睛盯着地面,看表情像是恨不得馬上就要去一頭撞死了。
“你還委屈上了?”
沈闊的目光沒辦法直接了當的落在他身上,剛發生過一些事的此刻,即便是生氣他也會尴尬,隻能掃一眼再立刻挪開。“你委屈個屁呢,要委屈也是我委屈,我他媽是第一次!”
那男人說的眉心瞬間又擰緊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