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幾天就是拙園新秀交流賽的日子,現在雖然是晚上10點,但基本上拙園所有的紫砂教室都還亮着燈。
大家都還在為臨近的交流賽做努力,蓄勢待發,整個拙園燈火通明。
業界交流賽這麼大的事,林以棠當然會回來主持大局。
今天安奈沒去銀杏小築,而是呆在了紫砂教室,這裡還有好幾個同學都在“開夜工”,氛圍很濃,有問題還可以互相請教。
祁斯樂今天也在,就坐在安奈身旁的空泥凳上刷高考模拟試卷。最近晚上他逃了學校的晚自習每天都陪安奈“開夜工”。
安奈做壺,他就坐在一旁安靜如雞地刷題,碰到難啃的題目煩躁地不行,就停下來側頭看着安奈制壺。
兩人什麼話也不說,但恬靜的氛圍就像一副畫。
正直夏夜,天氣悶熱,可制壺的時候是不能開空調的,否者會影響泥性,可能會導緻最終壺體開裂或者其他嚴重影響結果的問題。
所以留在這裡“開夜工”制壺的同學全都是滿頭大汗,手上都是制壺的泥,又不肯輕易去洗手,就怕洗完手剛剛培養上來的手感和靈感就不見了,汗水無法擦拭隻能任它随意滴灑在木泥台上。
安奈也一樣。
有一滴汗快要流進她的眼睛裡,于是她擡了擡脖頸,汗水随着動作下滑,滑到了下巴尖,輕巧地綴在那裡,安奈膚色瓷白透亮,此時又熱的起了紅暈,像一顆水蜜桃上綴滿晶瑩的露珠。
她活動了一下有些發酸的脖頸,旁邊窗戶上一個熟悉地倒影落在她的眼眸裡,她輕輕眨了眨眼睛,睫毛像蝴蝶似得上下翻飛。
安奈停住自己本想仍舊低下繼續制壺的腦袋,朝一旁的祁斯樂偏了過去。
安奈狡黠一笑,沖祁斯樂擡起了下巴。
這樣的動作在後門站着的林以棠眼裡就像安奈在朝祁斯樂乖巧地索吻。
祁斯樂本就正看撐着下巴看着安奈看得入迷,冷不防對上安奈一雙小鹿似的大眼睛,呼吸都快停了,耳朵更是紅得爆炸,喉結微動。
他輕輕閉上眼睛,慢慢向安奈靠近,“幹嘛呢,幫我擦汗呀,斯樂。”随着安奈的呼喚,一切戛然而止。
安奈看着後門口林以棠已然離去的身影,停止了一切。
“哦,擦汗呀。”祁斯樂輕咳幾聲掩飾自己的尴尬,拿起一旁的紙巾幫安奈把下巴尖上的汗珠輕柔地擦拭去。
“是呀,不然呢。”安奈沖祁斯樂笑笑裝傻。
“沒什麼,你流了好多汗,我再幫你擦擦吧。”祁斯樂慶幸安奈并沒有發現他是什麼意思而松了一口氣。
“不用了,天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不然斯野哥該着急了,一會我讓來叔送我就行。”
齊斯樂本就羞愧地想直接遁地,于是很聽勸地收拾東西落荒而逃。
與此同時,遠在南城出差的齊斯野收到了一條來自林以棠的微信。
他迫不及待的點開,想着是不是他的老友看他可憐可以撤回延長工期的決定。
可惜,人在南城坐,鍋從宜城來。
林以棠:工期延長為四個月。
齊斯野:???我又做錯了什麼!!!
齊斯樂走後沒多久,安奈的手機微信提示音就叮叮當當地響個不停。
安奈騰不出手來看手機,隻能趁它亮起的間隙打量一眼。
林以棠(誰打誰是小狗):我帶你來這學藝就學出來這個?
林以棠(誰打誰是小狗):【圖片】
林以棠(誰打誰是小狗):最近不要去齊家補課了,先把自己的事弄明白再說。
林以棠(誰打誰是小狗):明天開始到山裡閉關。
神金。
兩個多月不說話,一開口就這麼陰陽怪氣的,吃了炸藥吧。
她才不理。
她要繼續卷,她要去江大。
今天安奈“夜工”又開到淩晨,要不是來叔打電話來勸還能繼續。
拙園的師兄師姐當中有很多都是“壺癡”,因為癡迷紫砂藝術所以才來拜師學藝,假如可以在交流賽上獲得成績,也是對這麼多年苦練的肯定,所以大家都鉚足了勁在專研,就這會兒,還有不少一撥人沒走繼續死磕呢。
有的時候他們會互相串門子到别人的木泥凳前互相啟發,碰到解決不了的難題時也會互相幫忙研究點撥,這一波人是形成了非常好的技術學術良性循環。
今天也是,走之前安奈滿教師溜達了一圈,前面的杜一師兄不知道遇到什麼難題了直撓頭,安奈經過時,正好被他逮住大吐苦水。
“不知道為什麼,我這個壺嘴和壺把老是上不好,不是開裂就是變形,研究了半天也還是不行,真是郁悶呢。”
“師兄,不介意我拿起來看一下吧?”安奈看杜一确實已經苦惱了一個晚上就想幫他一起看看問題出在哪。
“不介意,你看你看。”杜師兄非常熱情,他正找不到人探讨呢,安奈能來他是樂意至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