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倒的感覺是怎樣的。
沈訣的手腕好像擦傷了,但他無暇顧及。沈訣半撐着起身,他後知後覺自己的腿尚未恢複,但是他顧不得那麼多了。
重力失衡的感覺不好受,他有些頭暈。
面前的視野有些模糊,他隐隐看見有一道身影像他跑來。
“殿下!”明月皎原本是慢慢走着,但看到沈訣突然從輪椅上跌落下來,她扔下手中的麻布袋子,将沈訣從地上扶起,看他雙眼紅紅,她不禁問:“這是怎麼了?”
沈訣攥住她的手,他的手格外冰涼,讓明月皎下意識想要将手抽出,但沈訣沒有松手:“我以為……”
他以為明月皎出事了。
說話聲在掃過明月皎身後慢慢走來的帝王身上後戛然而止。
說不緊張是假的。
沈訣沒有十成把握皇帝認不出他來,畢竟他同真正的三皇兄長得并不十分相像,隻是時間過去太久,皇帝既不記得真正三皇子的樣貌,也不記得死在大火中“沈朝暮”的模樣。
明月皎似乎有所察覺,她快速将沈訣抱到輪椅上,然後轉過身去面向皇帝,将沈訣擋到身後,向皇帝微微行禮:“陛下。”
皇帝似乎沒有察覺到什麼,或者說他根本不在意自己這個孩子。
但見明月皎擋着沈訣,他隐約覺得有些好笑,隻是這時一旁的沈宴禾走上前來,面上是明晃晃的擔心。
“不知父皇去哪裡了,回的這麼晚,兒臣好生擔心。”沈宴禾微微擡着頭看着眼前的帝王,面上關切的神情不似作假。
皇帝笑了:“方才同明愛卿在林間看見一隻巨蟒,”随行的侍從将方才被明月皎扔下的袋子撿起,裡面裝的正是已經被制服的蟒蛇,“看來今日魁首,非明愛卿莫屬了。”
“陛下謬贊,秋獵尚未結束,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明月皎端的恭順樣式,皇帝也沒再多說什麼。
下午狩獵完,明月皎并未出現在筵席之上,她下午沒見沈訣出現,于是沐浴更衣後去了沈訣的帳篷處。
她試探的問了一聲“殿下”,帳篷中無人回應,“殿下,咱家進來了?”
鼻尖萦繞着一股陌生的藥香味道,明月皎微微皺了眉,她掀起簾子進去。
“沈訣!”案前無人,榻上無人,任憑明月皎怎麼呼喚都無人回應。
帳中光線昏沉,明月皎正要離開,腳下一絆,面前帷幕破開,明月皎想着這帳篷質量怎麼如此之差,便落入了浴桶之中。
她隻覺手下觸感有些奇怪,便聽到耳邊傳來一身悶哼,一隻手拉開了她的手,明月皎的眼睛方才适應這黑暗的環境,便猝不及防的對上沈訣那雙水一般的眸子。
大抵知道自己方才摸到了什麼,她面上閃過一抹可疑的薄紅。
“大人還真是,偏愛在本王沐浴時過來。”他的聲音有些顫,睫毛挂着水珠,沈訣便那樣半垂着眼,那水珠終是滴落下去,順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流過那緊實的胸膛,勾勒出分明的肌肉線條。
緊緻的腰線和結實的腹肌引入水中,她浸濕的衣擺也隐約折去了一些。
他一頭如墨的黑發濕漉漉地貼在後背,幾縷發絲調皮地落在額前,更添幾分不羁。那面龐在水汽的氤氲下和昏暗的光線之下愈發顯得俊美非凡,忽明忽暗之中,明月皎莫名覺得沈訣透着一抹性感。
她的手尚且被沈訣攥住,不知怎的,她總覺得沈訣還有讓她不為人知的一面。
腦中閃過他們先前交鋒的場景,明月皎隐約察覺了這其間有一些事情似乎過于巧合了些。
有很多解釋不通的地方,包括沈訣自己的那套說辭,還有他為何連參加秋獵的帳篷都要設計的如此與衆不同,通過視覺效果留一處暗門在角落。
“大人?”
明月皎對着沈訣的眸子,總隐約覺得他眸下藏着些許她看不懂的光彩。
她想要抽身,但沈訣偏偏不放她走:“大人,本王的身子總不能白看。”
這話說得明月皎心下一驚。
“本王前幾日聽過些關于大人的傳言,”沈訣吐字慢慢的,這總讓明月皎有些不好的預感,“本王聽聞,督主有龍陽之好?”
明月皎眼睛睜大了些,好一個倒打一耙,這讓她有“龍陽之好”傳言的罪魁禍首反而責問上她來了?
可偏生沈訣好恬不知恥的繼續說:“所以督主大人在本王沐浴時前來拜訪?”
“殿下怕不是瘋了。”明月皎掙開他,從那浴桶中出來,濺起的水淋了一地。
沈訣卻比之前從容許多,在明月皎起身的間隙,他拉過一旁架子上的袍子,然後從浴桶中站了起來。
“你的腿……?”
“怕有什麼差池,于是自作主張解了毒,大人不會怪本王吧?”
原來他下午不見蹤迹是在這裡泡藥浴。
沈訣的動作很慢,許是太久沒有用雙腿行走了,一時還未習慣,他踉跄一下,被明月皎扶住。
“隔牆有耳。”沈訣壓低了聲音。
明月皎半信半疑,她放輕動作,讓沈訣坐到榻上,然後扯下了帷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