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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遠山雪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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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鸢且戰且退,逃入一片雪地,就徹底泥牛入海,不見人影。他就這德性,一旦穩操勝算,占盡上風,說是衣冠禽獸都保守了,笑裡藏刀,一定趕盡殺絕;而察覺不對勁,落了下風,就立刻恬不知恥地狼奔豕突,躲起來暗箭傷人,全不知丢臉,是個徹頭徹尾喪盡天良之輩。

白蘭記不清被他算計多少次,算來算去,已經練出刀槍不入,寵辱不驚,雲淡風輕了。他也不急。

在密林中行走不過片刻,寒風打了個滾,送來一陣凄厲狼嚎。白蘭沒有停下,面無表情提着砍刀,慢悠悠四處尋找黑鸢蹤迹。

此時,急促細碎的腳步聲自後方響起,明知不是黑鸢,白蘭到底還是駐足,回首輕描淡寫望了望。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火紅的身影,女子十七八歲左右,俨然一位少女。長發如墨披散,所到之處,紅衣如雪地花開,極是鮮豔美麗,面色卻是格外冰冷。她背後背着箭筒,裡面殘留幾支箭,手裡拿着弓弦,一邊搭箭回頭,一邊奔跑。

見前方有人,少女愣了愣,随即腳步不停,大聲道:“狼來了,快走!”

她聲音亦如冰冷的神情,沒有任何溫度,給人不容抗拒的威嚴感。白蘭沒有動,慢慢将刀抱在懷裡,看看女子,又往她身後掀起的雪浪暴風看去,漠然置之。

很快少女來到他面前,雖看出他不是本村人,還是急道:“别看了,快走……你,受傷了?”

白色衣服上血迹斑斑,兩條胳膊各有一道口子,那是黑鸢偷襲留下的。白蘭仿佛沒有知覺,沒事人一樣。沒有回答。

少女來不及問更多,突然一道身影蹿起,龇牙咧嘴朝她撲來。手裡的弓箭一直都準備着,見狀,頭也不回,右手一松,一支紅羽箭急如星火,百步穿楊,一箭射穿狼眼,凄厲的哀嚎乍然刺破雲霄,那雪狼痛的在地上亂滾,上身是灰茸茸的狼身,而下身竟長着人的雙腿,居然是變異種,喚為人狼。

中箭這隻速度最快,不久,林中又有密集的腳步響起,少女眼光一凜,把箭筒所剩的羽箭全部拿出,深深呼吸,彎弓,搭箭,瞄準,松手。動作幹淨利落,英姿飒爽。難以相信出自一名少女之手。

嗖嗖嗖,哀嚎慘叫聲此起彼伏。少女更不猶豫,一把抓住白蘭手臂,拉着他往某個方向極速狂奔。

待到出了這片樹林,那少女才放開他。白蘭仿佛遊魂似的,老老實實跟着她跑了一路。他雖是邪靈,許是凝蕪教導有方,品味卻與黑鸢天差地别。除了将黑鸢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欲除之而後快外,從不招惹是非。如果有人虎口拔牙那另當别論。大多數時候,他冷冷淡淡站在一邊不說話,看上去還是很溫順純良的。

少女撕下一片裙角不由分說幫他包紮好傷口。白蘭默默看着,臉上露出一絲疑惑。誠然他是沒有痛覺的,即便受再多傷,斷胳膊斷腿,也都感覺不到痛楚。那也無可厚非,他們的肉.身本就是幻化出來的。少女卻不知,以為他失血過多沒力氣說話。正常人身上有這兩道皮開肉綻的刀口,沒倒下就不錯了。想着對方定非尋常之人。

密林之外是一片野茫茫平地,萬籁俱寂,北風呼嘯,往前走去,拐過一座山坳,底下就是少女所在的神木村。那是落仙一族世代居住的地方。而少女,是這一代最年輕的族長,名為慕容水。

村裡有規定,不能讓外人進去。她又是族長,更要以身作則。臨走前,她将帶去打獵沒有吃完的幹糧留給了白蘭。同對方一樣,慕容水亦是個寡言少語之人。

兩人分别,都沒說話。人走後,白蘭打量手裡的油紙包裹,上面猶有餘溫,不知在想什麼。邪靈沒有機會與凡人接觸,因為他們生來就在下界,來不了中天界,自然也就沒機會跟凡人打交道。在白蘭的認知裡,下界如黑鸢之輩層出不窮,師尊是他唯一朝夕相處過的來自中天界之人。然而,凝蕪又是個随心所欲,憑着喜好行事的人,不可能事無巨細給他介紹那麼多。因此,對中天界事物,他都還處于懵懂狀态,不知如何與人交流,不知如何說話,更不知男女之别。可以判定,來到中天界的兩隻邪靈,對人世就如孩童般一無所知。隻不過一者迷茫疑惑,而另外那個,就是滿滿的惡意了。在那厮眼裡,萬事萬物都是用來淩虐找樂子的。

神木村是個不大不小的村子,圍繞一株參天古樹零零星星分散。

慕容水剛回到村子,就有一群孩童圍上來,叽叽喳喳道:“阿水姐姐,這次都打到了什麼?有小兔子小狐狸麼?”

神木村以打獵為生,慕容水性格冷淡孤僻,卻深得人心,村裡的人從上到下,由老及少都喜歡她,這得益于她潤物無聲的付出,大家雖不言明,都看在眼裡。每次慕容水外出打獵,都會給村裡的小朋友帶回一些小小的獵物。而大的就分給各家。她箭術高明,百發百中,每次出去必是滿載而歸。

一個吸着鼻涕的小男孩,拉着慕容水袖子,指着屋頂,哭唧唧道:“阿水姐姐,風筝,風筝。”

房屋上面掉了一個畫着螞蚱的風筝。慕容水點了點頭,把弓箭收好,去那家人那裡借來梯子,爬上去小心翼翼将風筝取了下來,彎腰遞給那個小孩。

小朋友樂不可支,歡喜道:“謝謝阿水姐姐,阿水姐姐人真好,我最喜歡阿水姐姐啦!”

又有一個臉頰凍得通紅的小男孩,拉着慕容水來到一棵樹下,指着樹上分叉的某處,那裡有個鳥窩,奶聲奶氣道:“阿水姐姐,能不能幫我給小鳥放些棉絮保暖,我怕它們凍死了。”

說着從懷裡掏出準備好的破破爛爛的一團棉絮。

一名孩童刮了刮鼻子,嗤笑道:“阿木你真笨,冬天來了,小鳥都飛到南邊去了,樹上哪有鳥。”

那叫阿木的孩童嘟着嘴道:“我說有就有。”

顯然固執己見,把棉絮塞到慕容水手裡,委屈巴巴道:“阿水姐姐,小鳥還在對不對?”

慕容水摸了摸他腦袋,莞爾一笑,點了點頭。

阿木對那個取笑他的孩子道:“你看,阿水姐姐都說有,那肯定有,你就知道亂說,我才不信。”

那孩子吐了吐舌頭。

樹不高,大人墊墊腳就可以夠到樹枝,慕容水将棉絮放進了鳥巢,裡面當然是空的。

接下來幾個小孩又分别拉着她去幫這個幫那個,有功課沒有完成,需要她指導的;還有受人欺負,帶着她去找人算賬的,各種各樣,慕容水很有耐心,都一一幫他們解決。

到了晚飯時分,這些小孩子才終于放過她,都抓着她要她去自己家裡吃飯。慕容水摸了摸他們腦袋,搖了搖頭。孩子們隻好各回各家。

慕容水是上一任族長撿回來的,接替族長位置不久,前任族長就逝世了,如今隻剩她自己。

這落仙一族,說起來很有淵源。隻因當年得到過上天界一名仙人恩惠,便死心塌地守護在了仙凡結界入口,用自己的方式湧泉相報。當然對那位不知姓名施恩不求回報的仙人來說,真的隻是舉手之勞最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早就抛諸腦後忘得一幹二淨,神仙嘛,日理萬機,能夠理解。

村子圍繞的那棵神木,便是通道。隻是已有多年不曾開啟。

回去的路上,慕容水迎面遇到一名男子,比她年長幾歲,面相憨厚老實,濃眉大眼,身形健碩,孔武有力。隻是眉間隐隐帶着一縷憂愁。兩人相見,慕容水張了張口,想要打招呼,男子先道:“阿水你回來了。”

兩人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關系匪淺。慕容水微微點頭,觀察他臉色,問道:“阿覃她……怎麼樣?”

男子名為阿真,聞言臉色更不好,愁容滿面,搖了搖頭:“今早去外面請了大夫,診斷說有方法可以醫治,但是需要一味藥材。”

能醫治說明是好事,慕容水看着他:“什麼藥材?”

阿真道:“隻影果。”

是生長在雪山之巅的一種小小的果樹,十年開花,十年結果,隻在傳說中聽聞過,醫書上也隻有一張模糊的畫,說明極其難得,隻影,顧名思義,很有可能隻有一株,且那麼多雪山,不知在哪座山上,要想找到,真是猶如大海撈針,登天都沒有這般艱難。根本就是虛無缥缈,有希望等于沒有希望。那阿真跟阿覃互生情愫,兩家人甚至結了婚約,等阿覃病一好,就喜結連理,百年好合。

慕容水定定望了望他,安慰道:“你……别着急,我會幫你的。”

阿真已經放棄,頹喪着臉道:“謝謝你阿水。”

見他心情不好,慕容水抿了抿唇,猶豫片刻,堅定道:“阿真,你信我,我一定會幫你!”

阿真點頭:“我信你。”

但是,隻影果又怎能輕易找到,他們都隻是凡夫俗子,又不是會飛天禦劍的神仙。他不敢想象。

白蘭隐了身影,一直跟在慕容水附近,當個局外人,若無其事觀望着。

是夜,慕容水帶着食物,去兩人分開的地方找他。

到了地方,環顧四周,空山寂寂,沒有見到人。想着對方可能已經離開了,慕容水正要原路返回。此時白蘭現出身形,慕容水看到他,微怔,将食物遞了過去。

白蘭沒有接,隻是平靜道:“我不用。”

不知道是不想吃還是吃不下,慕容水沒有多勸,把東西放下就走了。

一連幾天,她都會按時給白蘭送吃的。邪靈不吃東西也餓不死。白蘭一口都沒碰過。但那些食物被他存放了起來。

除了送飯,剩下的時間,慕容水都在登山找藥材,有時天沒亮就出發,要到傍晚才能回來,滿身傷痕,摔的。進了村子,已是夜深人靜,做好飯,自己沒吃兩口,又惦記着給白蘭送去。村子裡平時雖無大事,也會有雞零狗碎的糾紛,也都是她解決。無論她走到哪裡,白蘭都會隐身跟随。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麼做,可能僅僅隻是好奇。

慕容水箭術好,幾支箭就能殺得人狼嗷嗷亂叫,即便如此,也隻是凡人,沒有通天徹地的修為,從小就不愛說話,冷漠孤僻,近乎不近人情。可她作為落仙族族長,是相當稱職合格的。甚至可以說嘔心瀝血,把自己所有都奉獻給了族人。

曆經千辛萬苦,好幾次都險象環生,離死亡咫尺之遙,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阿真沒有找到的隻影果被她找到了。交到阿真手裡時,對方喜極而泣,難以置信。慕容水也不過淡淡一笑,怔怔望着對方的笑臉。

阿真道:“阿水,你真是神人,太厲害了,在我心裡,你才是仙子,無所不能,什麼都能做到。”

慕容水笑了笑。雙手背在後面,掌心傷痕累累,沒讓他看見。

阿真道:“這下阿覃有救了,阿水,我……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慕容水:“不用……感謝。”

阿真異常激動,拉着她手,顫抖道:“你救了阿覃,這輩子我阿真就算做牛做馬也要報答你。”

慕容水嘴唇動了動,終是沒有說出口。心裡卻在想:“阿真,我不需要你做牛做馬,也不需要你報答,隻要你開心幸福,我就比誰都歡喜。”

阿真了解她,知她不善言辭,于是拉着她來到阿覃家裡。此時阿覃已經服下隻影果配制的藥,氣色好了不少,瓜子臉,大眼睛,臉色微微蒼白,但目光明亮,躺在床上,見兩人進來,連忙起身。阿真見狀趕緊去扶她,兩人對視,會心一笑,阿覃對慕容水道:“阿水,可多謝你了。”

慕容水搖頭:“不用謝。”

阿覃道:“快坐吧。我生病這段日子,我們好久沒有好好坐在一起說過話了。”

三人是一同長大的,自小親密無間。不過慕容水不愛說話,就顯得有些冷淡,阿真和阿覃反而越走越近。

慕容水聞言坐下。

兩人便開始喋喋不休說着過往的事,時不時對視,阿覃面上绯紅,有些不好意思。阿真溫柔地摟着她肩膀,還沒有成婚,就已經能看出相敬如賓,十分有默契。他們說了很多,慕容水隻是靜靜聽着,偶爾露出一抹笑。左邊是一扇窗戶,外面下着雪,目光眺望出去,遠處高山連綿起伏,天高雲淡,慕容水的心就如那高峰上的雲,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白蘭倚在門柱上,床邊兩人其樂融融,劫後餘生,滿是喜悅。唯獨一人,卻走了神,常年不見大喜大悲的臉上,這時卻有了一抹難以言狀的寂寥。

屋頂上,黑鸢抱着刀,饒有興緻聽着,嘴角暈上一絲殘忍的笑。

這些天他都在暗中偷窺白蘭。心想:“師兄,你可别告訴我,你動凡心了。”

要是真的,可就有趣了。

當然他不懂何謂凡心,就隻知道自己這個沉默寡言的師兄對屋子裡一名凡人有了異樣關注。他最熱心搞破壞,如果不能讓師兄生不如死,拿他最在乎的東西玩耍,未嘗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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