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果晶瑩剔透,像是一串冒着寒氣的水晶葡萄。嬌氣的它,摘下後需得用上千年的寒冰玉保存才能不失藥性。
顧澤蘭暗自咂舌,壕,實在是太壕了。
拍賣會上萬人擠破腦袋都拍不到的寶物,楚姑娘随手拿出來喂給靈寵,也不知是壕無人性還是過于溺愛。
不等楚芷芩摘下果實投喂小蛇,變故在此發生。
先前吃酒聊天的修士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貪婪盯着她手中的玉碗。
更甚者,有幾名人高馬大的壯漢圍了過來,打頭的絡腮胡打了個酒嗝,臭氣哄哄的酒臭味撲面而來。
顧澤蘭皺起眉頭,強忍着嘔吐的欲/望。
“嗝,姑娘好面生,老胡我好像沒在撫仙鎮見過姑娘。”說罷,粗糙幹裂的手掌就要往楚芷芩肩膀上捏下去。
一雙筷子擋住他的手。
“你!”絡腮胡沒占到便宜惱羞成怒,跟在他身後的另外兩名男子神色不善地靠攏過來,空氣一時凝固起來。
顧澤蘭目光擔憂,這幾個人是撫仙鎮有名的地痞流氓,為首的絡腮胡叫胡三,他身後的一個叫金銀山,一個叫吳淵。三個人仗着金丹中期的修為,不知霍霍多少外來的修士。
她暗暗抓緊佩劍,若是他們再有下一步動作,她就算是拼着生病的身體也要幫上楚姑娘一回。
“臭娘們,敬酒不吃吃罰酒,知道大爺我是誰嗎?”胡老三氣得漲紅一張黑臉,手臂青筋暴起,但木筷仍舊紋絲不動。
被耽誤了吃飯的青色小蛇弓起身子,金色蛇瞳毫無感情地盯着胡老三,嘴上發出“嘶嘶”的警告。
青色小蛇分明不足一尺之長,但胡老三從那雙冰冷的蛇瞳裡感受到刺骨的殺氣,手臂上寒毛根根豎起,在屋内炭火燒得旺的情況下,胡老三後背發緊,流了一身冷汗。
惱羞成怒的他怒吼一聲,舉起砂鍋大的拳頭狠狠砸下去:“該死的畜生!”
“聒噪。”楚芷芩皺眉,手中的筷子靈活地轉了個圈,敲在胡老三手腕上,疼得對方痛喊一聲,連連後退。
顧澤蘭的劍卡在一半,拔出來不是塞回去也不是。
她眨眨眼睛,似乎用不上她的幫忙啦?
金銀山扶住吃痛的胡老三,一旁怒不可遏的吳淵抽出彎刀,刀刃銳利刺目,令人遍體生寒,如芒刺背。
店小二看情況不對,躲進人群拔腿往櫃台跑,“青娘子不好啦,這邊有客人打起來了!”
青娘子放下算盤,小步快跑。
當她看到起沖突的人裡赫然有楚芷芩時,頭疼地閉上眼睛。
但願她的小店能夠平安無事。
“和氣生财和氣生财,咱們有話好好說,何必動手呢?”她擠到楚芷芩和吳淵中間,不動聲色地将楚芷芩護在身後,“我說胡老三,今個兒你們能進來喝酒,那是向我做了保證的,怎麼?不作數了?”
胡老三推開金銀山和吳淵怒道:“走開,等爺幾個把琉璃果搶到手,别說你這家破店,就連青娘你——”他舔了舔嘴唇,不懷好意地看向青娘子。
青娘子臉色微冷,心中暗罵,這個胡老三真是給命不要命,上趕着找死。
不等她親自動手,站在她身後的楚芷芩動了。
胡老三意欲伸向青娘子的手被齊根斬斷,手掌掉落在地,鮮紅的血在腳邊漫延。
他還未來得及發出慘叫,一道細細的血線出現在三兄弟的脖頸上。
圍觀的人沒能看清楚芷芩的動作,隻知道一道寒芒一閃而過,緊接着胡老三三人的脖頸噴濺出鮮豔的血,身體軟軟倒地。
突如其來的變故吓壞了所有人,自幼長在撫仙鎮從未見過世面的小修士,哪裡見識過這般血腥的場面,紛紛發出尖叫,倉皇逃離此地。
“抱歉,沒忍住。”楚芷芩伸手方便青蛇爬到她手上,話裡話外沒有一絲歉意。
青娘子頭疼扶額,她的店啊——
“你砍人是解氣了,我的店可差點被你毀了。”她沒好氣地抱怨,“劉忍冬死哪去了?還不快出來收拾!”
見沒人出來,她威脅道:“人呢?這個月的月錢還想不想要啦?”
店小二顫顫巍巍地從桌子底下爬出來,臉頰通紅低聲求饒:“老闆娘您就饒了我吧,這、這我真不敢……”
三具屍體死不瞑目直挺挺躺在地上,多吓人啊……
“出息!”青娘子恨鐵不成鋼。
“我你、這、哎……”
兩人争論不下,楚芷芩默默在這陣争執聲中處理掉地上的屍體,“我處理好了。這個是賠償。”說完她扔了一個儲物袋給青娘。
青娘接住後打開一看,裡面光彩炫目的寶物令她展眉一笑,“哎呀,楚姑娘出手大方,不愧是大宗門派的人,不知道姑娘晚上找到休息的地兒沒?若是沒有,不嫌棄的話可以來我這兒。”
“多謝,不過我還有事,先走一步。”楚芷芩走到一半忽然停住腳步朝着明顯還未緩過神來的顧澤蘭喊了一聲:“顧姑娘。”
顧澤蘭:“嗯?”
“這瓶丹藥拿着,你天賦不錯,根基紮實。可惜太過急功近利才導緻經脈受損,金丹碎裂功力不進反退。”
“九州很大,沒必要在這等死。”
楚芷芩遞給還在狀況外的顧澤蘭一瓶丹藥,轉身離開。
顧澤蘭愣怔地看着手中的玉瓶,久久無法回神。
青娘推了她,“想什麼呢?還不快追上去道謝。”
“哦,對對對,楚姑娘等我一下。”顧澤蘭追了上去,可惜街上風雪皚皚,早已看不到楚芷芩的身影。
滾燙的眼淚一下子打濕顧澤蘭的眼眶,順着臉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