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粥眨巴眼,見面前這個冷臉的人,沒有做出令她不開心的舉動,也慢慢接受了讓他抱着自己。
而且她也喜歡上了這種新奇的視角,開始伸手示意沈玉軒将她抱得更高一些。
“啊,要。”
粥粥會說的字不多,也就幾個表示喜惡的字眼。
沈玉軒看她手往上伸,指着頭頂的房梁,便抓着她的腰往上舉了舉。
——這樣肯定是抓不到的。
那房梁雖看着近,但也有一段距離。就算是沈玉軒自己,不墊椅子,也很難碰到。
沈玉軒不知道她想去房梁幹什麼,以為她平時都這麼玩,便踩上椅子,将她舉到頭頂。
這下粥粥一伸手便能碰到那房梁,開心得不得了。
她抓着房梁,一點點往上爬。
薛如回來的時候,便看到如此情景:
沈玉軒站在椅子上,舉着粥粥,而粥粥小腿一擡,跨.坐在房梁上。
這樣驚險的畫面,竟直接出現在薛如面前。
手中茶壺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薛如顧不上滿地的碎片,小跑過去,語氣更是急得不行:“二少爺,你快把粥粥抱下來。”
這要是有個萬一,粥粥掉下來,摔到地上,多半會沒了小命。
沈玉軒見薛如沖到自己面前,滿臉焦急的模樣,也意識到自己舉動的不妥,忙擡手想把粥粥抱下來。
但粥粥哪意識得到危險,抱着房梁不肯撒手。
薛如壓着胸腔中激烈跳動的心髒,輕聲哄着:“粥粥聽話,快下來。”
而沈玉軒也稍稍用了些力,粥粥被迫松開手,往一邊倒下去。
薛如的心跳幾乎要跳到嗓子眼,沈玉軒穩穩将粥粥接住,然後抱着她,走下椅子。
見兩人平穩落地,薛如趕緊從沈玉軒手中将粥粥接過來。
仔細檢查,确定她身上沒事後,才徹底放松下來。
“二少爺下次不要再帶粥粥做如此危險的事了。”薛如隻覺得一陣後怕。
沈玉軒看着她發白的臉色,有些歉意說:“抱歉,我見粥粥想上去,所以才舉着她。”
“粥粥還小,她不知道這些事危險。”薛如也知道怪不到沈玉軒頭上,隻能仔細給他解釋,“所以不能她要什麼都順着她。”
而且誰能會做出這種将孩子放到房梁上的舉動?怕是也隻有沈玉軒會這麼幹了。
薛如将粥粥放在椅子上坐着,又出去拿掃帚來将打碎的茶壺打掃幹淨。
等屋裡收拾幹淨,她抱上粥粥說:“我去喊劉大娘重新送一壺茶水過來,麻煩二少爺多等一會。”
“不用。”沈玉軒不想再麻煩,“我現在也不渴,你領我去書肆那邊吧。”
薛如沒再說什麼,領着他出門。
這次走的路依舊跟上次一樣,沈玉軒自己也記得一些路。
走到街上的時候,兩人都靠着街邊,就怕又遇到縱馬的事。
竹香書肆開在北街靠裡的角落。
這條街有閑錢讀書的人不多,所以這家書肆的門面也很小。
連幫忙的夥計都沒招,隻有掌櫃坐在櫃台後面。
見有人進來,掌櫃站起身,招呼道:“二位過來想買什麼?”
薛如原本是不打算進來的,但沈玉軒說讓她也進來看看,她便不好再留在外面候着。
“我想買些紙筆,給學堂用,不知道掌櫃在價格上能不能寬松一些?”沈玉軒開始跟掌櫃說着自己的需求。
掌櫃一聽他要買一大批紙筆,自是高興得不行。
就算他店裡現在沒有那麼多東西,也能先應承着,然後趕緊去進貨。
畢竟誰也不會嫌錢賺得太少不是?
兩人站在櫃台那邊你來我往地談論,薛如便抱着粥粥在鋪子裡随意走動。
鋪子裡的東西不多,桌上木架吊着長短粗細不一的毛筆,旁邊堆疊着白色的宣紙和粗糙的草紙。
地上放着一敞口大缸,裡面插.着卷起來的卷軸,應當是一些書畫。
另一側書架上堆滿了書本,書封裝訂很新,靠書脊一側寫着這本書的名字。
薛如雖然沒有讀過書,但也識得一些字。
磕磕絆絆認下來,也知道這裡賣的都是些文绉绉的讀物,不過她還在角落裡看到一些話本子。
那些書封上的名字都很長,還有被人翻動的痕迹。
她伸手翻開幾頁,還能看到裡面配的一些插圖,生動有趣,就算她不識得幾個字,也能連蒙帶猜出那頁的内容。
薛如翻開的這本書,應當講的是俠士行俠仗義、扶危濟困的故事,插圖配的都是精彩的打鬥畫面。
沈玉軒跟掌櫃談完生意,便看到薛如翻着話本子看入了迷。
他走到薛如身邊,與她一起看了一會話本上内容。
“你喜歡看這些?”沈玉軒出聲問。
說話的聲音就在耳邊,薛如吓了一跳,見是沈玉軒靠過來,微微放下心:“我也不識幾個字,隻是随便看看。”
她将書本放回原處,面帶詢問:“我們回去?”
她其實想問問沈玉軒生意的事,但現在兩人還在鋪子裡,掌櫃聽得見,不太方便。
沈玉軒将她放回去的書重新拿起來,放到櫃台上:“這本書多少錢?”
掌櫃看了一眼書封,不在意地擺擺手:“公子方才給了我一大筆生意,這本書就當是我送你的。”
那本書早就被人翻爛了,很多人都過來隻看不買,也值不了多少錢。
沈玉軒也沒跟掌櫃客氣:“多謝。”
說着,他拿着上書,跟薛如一起出了書肆的門。
等到門外,薛如才問:“你跟掌櫃的生意談妥了?”
方才聽到掌櫃的話,她大概也猜出一些。
沈玉軒随意地應了一聲:“嗯。”對生意并不上心。
他将手中的話本遞給薛如:“你拿去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