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娘實在熱情,不光給粥粥收拾好東西。
臨出門,她又送了一大堆自家做好的吃食、曬好的幹菜,讓薛如帶到沈府去。
“我在府中也不做飯,這些用不上,劉大娘你還是收回去吧。”
薛如背着滿包袱的東西,懷裡抱着粥粥,哪有空餘的手去接。
劉大娘見她真的拿不下,隻能遺憾收回手:“往常你一旬回來一次,我倒沒什麼感覺。現在一想着好久見不到你和粥粥,就開始舍不得了。”
原本知道薛如要帶粥粥去沈府照看,她還替她高興了一陣。現在想到以後見不到粥粥,就跟與自家親孫女分别一樣不舍。
“我又不是不回來了。”薛如無奈笑笑,“等以後有空,我就帶粥粥回來看你。”
劉大娘算是她在澧縣除了粥粥外,唯一的親人。再加上她幫照看了好一段時間的粥粥。
于理于情,她都應該常回來看望。
“難得你有這份心。”劉大娘心中寬慰不少,“不過你還是先顧好自己。等來年,看到你和粥粥都白白淨淨地回來,我也就安心了。”
薛如點頭,說話間也忍不住帶上幾分不舍:“那我就先走了,劉大娘你在家也要照顧好自己。”
劉大娘朝她揮揮手:“你快走吧。”
現在快到午時,薛如也不耽擱,帶着粥粥上路。
沈玉軒不喜這種寒暄拉扯的場合,先走了一段路,現在正等在巷口。
看到她抱着粥粥過來,掃了她背後的包袱一眼,朝她伸出手:“包袱給我拿着吧。”
薛如正欲張口,接觸到他冰冷不容拒絕的眼神,瞬間噤聲,順從地将包袱取下來,遞給他:“多謝二少爺。”
沈玉軒默不作聲将包袱挎好,往前走了兩步,片刻之後才說:“薛娘子似乎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什麼?”薛如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看到他冷淡的面龐,突然想起來沈玉軒之前說過不喜歡有人反複跟他道謝。
頓時有些羞愧:“抱歉。”
沈玉軒神情淡漠:“我也不喜歡有人一直将抱歉挂在嘴邊。”
薛如:“......”這人性子當真是古怪。
不過她肯定是不會将這話說出來,抱着粥粥跟在他身側。
沈玉軒也不在意她是什麼反應:“薛娘子到了沈府,可以找我大哥派人幫你照看粥粥。”
薛如說:“粥粥我自己看着就好,怎好意思再多麻煩大少爺?”
她帶着自家女兒住到沈府,本就有些不妥。若是再麻煩沈明軒派人照看,豈不是有反過來把自己當主子的嫌疑?
沈玉軒說:“薛娘子既然住到沈府,大可以放寬松一些,我大哥并不是拘泥小節的人。”
薛如不想跟他争論,沈玉軒常年浸在書中,再加上家财萬貫,怎會懂她這種貧苦百姓的憂慮。
她這份奶娘的活計,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安心做完這段工,往後兩三年,她都不用操心她與粥粥的生活。
不過為了不駁沈玉軒的面子,薛如依舊保持着恭順的語調說:“二少爺有心了。粥粥怕生,還是待在我身邊更妥當一些。”
不管沈明軒多縱容,她始終是要守規矩的。這樣就算日後沈明軒突然改變态度,她都可以再将粥粥送回去。
沈玉軒從她的言語中聽出些抗拒,遂沒再說什麼。
兩人到了沈府,沈玉軒讓家丁将包袱送到薛如的住處。
随後帶着她和粥粥一起去見沈明軒。
沈明軒在書房處理賬本,聽到家丁傳話說二少爺和薛娘子來找,便直接讓人帶他們過來。
門外腳步聲靠近,沈玉軒放下手中毛筆,看向走進來的沈玉軒:“玉軒怎麼過來了?”
緊接着,他的視線就被薛如懷中的粥粥吸引:“這是粥粥?”
沈玉軒臉上的表情帶着些意外和驚喜。
之前他一直聽薛如提及自己的女兒,但從未見過。
現在看到她懷中抱着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很快就站起身,走過去,從薛如的懷中将粥粥抱過來。
“粥粥現在都長這麼大了?”
與還躺在襁褓中的小公子相比,粥粥确實已經算是“大孩子”了。
薛如點點頭,松開手,讓他抱着粥粥:“今天回去,粥粥想我得緊,我便将她一起帶過來了。”
“之前我就說過讓你把她帶來,隻是你不肯。”沈明軒抱過幾次小公子,現在抱粥粥頗為熟練。
他問:“粥粥現在會說話了嗎?”
薛如說:“還隻會說一些單字。”
她将目光轉向旁邊的沈玉軒,似在等他開口。
她這種帶着求助的眼神,讓沈玉軒頗為受用,終于說了來書房的第一句話:“大哥不如讓薛娘子将粥粥留在府中一起照看?”
沈明軒并未覺得他的話有什麼不妥,笑說:“我之前可不就是這個意思?是薛娘子不願意。現在薛娘子既然将粥粥帶過來,往後就不要再送回去了。”
薛如心中松了口氣,臉上揚起笑容:“那我可就讓粥粥留在府中叨擾了。”
沈明軒毫不掩飾自己對粥粥的喜愛:“住多久都行。有粥粥這樣可愛懂事的女兒,我不知道該有多高興。”
薛如隻當他是在誇粥粥,毫不在意地繼續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