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軒接過她遞來的茶杯，又喝了一口，心情似乎很不錯，連帶說話的語氣都變緩了幾分：“那我可要好好想想了。”

薛如站在旁邊有些緊張看着他，很怕他又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

那她也不能保證真的什麼都答應了。

屋中有一瞬的安靜。

這時候有家丁在門外敲門：“二少爺，水已經備好了。是現在送過來，還是等一會？”

沈玉軒說：“現在送過來吧。”

家丁又應了一聲，離開院子，去廚房打水。

薛如想到他剛回來，确實還沒沐浴，正準備出去。

沈玉軒喊住她：“薛娘子。”

等她回頭，他淡淡問：“你這是準備去哪？”

薛如低下頭：“二少爺既然要沐浴，我自然不好留在這打擾。”

沈玉軒盯着她的頭頂：“那薛娘子剛才說的話不作數了？”

薛如擡頭看他，眨眨眼：“二少爺想讓我做什麼？”

沈玉軒站起身：“自然是留在這，服侍我沐浴。”

薛如有些意外，畢竟她之前幫他擦洗，他都是十分抗拒的，想不到這次居然會主動找她幫忙。

她半晌沒有說話，沈玉軒問：“薛娘子這是不願意？”

“沒有。”薛如回過神，“我既然答應過二少爺，自然會做到。”

沈玉軒很滿意她的态度。

家丁很快将水送過來。

為了避免被人說閑話，薛如躲到内室，一直等家丁兌好水，出去關上門，她才從裡面出來。

沈玉軒看着她一臉心虛做賊的模樣，“薛娘子這幅樣子，倒像是我跟你有什麼似的。”

薛如微微紅了臉：“二少爺難道就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名聲麼？”

“薛娘子很在乎這些？”沈玉軒問。

薛如：“應該沒有那個女子會不在乎吧？”

盡管本朝民風開放，但也還沒到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幫對方沐浴的地步。

沈玉軒：“薛娘子先前的行徑，不像是能在乎這些的人。”

“那二少爺也沒有拒絕不是？”薛如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諷刺自己，全當他誇自己了。

沈玉軒冷淡的眸子看着她，突然又笑了一下：“我倒想不到薛娘子還長了一張能說會道的嘴。”

薛如不欲與他争辯太多：“二少爺還是快些沐浴吧，待會水就要涼了。”

沈玉站到浴桶邊，張開雙臂。

薛如看着他的舉動，滿臉疑惑。

沈玉軒開口：“薛娘子不來幫我脫衣服嗎？”

薛如：“......”

她不太情願地走過去：“二少爺就不怕我看到什麼不該看的？”

沈玉軒垂眸看她：“薛娘子覺得什麼是‘不該看’的？”

他還将這三個字特地強調了一番。

薛如下意識擡頭看他，卻不想正好闖入他眼中。

沈玉軒的神情一直很冷，就連眸色都比尋常人要淺淡一些。

而他在看着人的時候，又偏偏顯得很認真。

從他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薛如有一瞬的心顫，她迅速低下頭，耳根也跟着發熱：“二少爺還是自己脫衣服吧。”

說完，她松開手，往後退了兩步，躲到屏風外面。

沈玉軒見她突然躲開，以為她是不樂意，臉色兀地變沉。

薛如在屏風外站了一會，臉上的溫度終于降下去些許。

她聽到裡面的水聲，卻始終不見沈玉軒喊她，便偷偷探頭朝裡看了一眼。

沈玉軒坐在浴桶中，閉着眼，臉上的神情似乎比方才冷了許多。

薛如喊了他一聲：“二少爺？”

沈玉軒也沒有反應。

薛如見狀，走過去，站到浴桶邊，将沐巾從旁邊的木架上拿下來。

手剛伸進水中，就倏然被人抓住。

薛如一驚，看向睜開眼的沈玉軒：“二少爺這是做什麼？”

沈玉軒沒有說話，安靜地看着她，直到薛如忍不住想掙開，他才松開手：“薛娘子似乎很怕我？”

方才他握着她的手，能明顯感覺到她的退縮，以及她下意識的反應。

“我隻是有些緊張。”薛如不想被他這麼一直看着，繞到他身後，開始給他擦洗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