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按在沈玉軒的背上，往下擦了擦，問他：“二少爺覺得現在這個力道合适嗎？”
沈玉軒還在想着她方才的反應，并未思考太多，随口嗯了一聲。
薛如繼續給他擦洗。
一回生，二回熟。這已經是薛如第三次給沈玉軒擦洗，按理說她應該已經适應了才對。
可是這次她怎麼都感覺渾身不舒坦，說不上膈應，倒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難不成被刺激多之後，她的臉皮突然變薄了？
薛如百思不得其解，隻好專心忙着手底下的事。
沈玉軒清淡的聲音在前面響起：“薛娘子這段時間似乎跟我大哥走得很近？”
薛如以為他又要說出什麼惹人厭的話，略帶着些警惕說：“大少爺不過是時常來看望小公子，自然會跟我走得近一些。”
似察覺出她的緊張，沈玉軒在浴桶中轉過身，看着薛如：“上次那番話，是我冒犯薛娘子，還望薛娘子不要放在心上。”
薛如想不到他居然會主動示弱，頗為意外。
沈玉軒繼續說：“我大哥為人溫和，對許多人都十分善心。薛娘子處境困難，他自然想着多幫你一些。
沒想到我卻因此誤會，還對薛娘子惡語相向......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薛如又聽他貶低自己，先前的一點郁結頓時煙消雲散：“二少爺說的話，我左耳朵進右耳便出了，并未放在心上。”
沈玉軒語調淡淡：“是嗎？薛娘子方才不是還說将我之前說的話，都記在心上呢。”
薛如：“......”她就知道這人不會說出什麼好話！
但畢竟他道了歉，她也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我總不能把什麼話都放在心上不是？”
沈玉軒也沒繼續抓着這件事不放：“雖說薛娘子對我大哥沒有什麼想法，但是我大哥卻不像是對薛娘子沒有想法的樣子。”
他看了薛如一眼：“我與他相處近二十年，對他再了解不過。我大哥他雖對什麼人都一樣，但卻很難對一個人這麼上心。
薛娘子為人良善，又待阿陽心細，大哥他難免對你多關注了一些。這一來二去，肯定是對你産生了不一樣的情感。”
薛如心中一咯噔，沒想到他會知道這麼多。
沈玉軒看着薛如的反應，已有了大緻的推斷：“按照我大哥的性子，想必已經與薛娘子透露過一些。不知道薛娘子有沒有答應？”
薛如想也沒想就否認：“自然沒有！我說過，我對大少爺從未有其他的想法。從前沒有，往後更不會有。”
沈玉軒說：“你雖沒有答應，但并不代表我大哥會放棄。薛娘子一直留在府中，真的可以保證自己永遠都不會動心，或者迫于壓力，而被迫答應嗎？”
薛如知曉他說的是事實，但她不可能就這麼放棄掉奶娘的這份活計，要不然她和粥粥怎麼辦？
“我見粥粥八九個月便可自己進食，想必阿陽也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斷掉奶.水，到時候薛娘子也是要離開的。”
沈玉軒像是知道薛如在想什麼，“我知曉薛娘子舍不得豐厚的工錢，正好我老師辦的學堂中還缺一位給學生做飯的廚子，給的工錢雖少了一些，但養活你和粥粥不成問題。”
薛如有些心動，但很難相信他會這麼好心：“二少爺為什麼突然跟我說這些？”
“我隻不過是想給薛娘子提個建議罷了，薛娘子若是不想，我自是尊重你的意見。”
沈玉軒看向浴桶，示意了一下兩人現在的狀态，“況且日後薛娘子真成了我大嫂，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想如今的處境。”
薛如有些臉紅：“二少爺多慮了，你說的那種情況根本不可能發生。而且就算我要離開，也得等小公子徹底斷奶之後。無論如何，大少爺于我有恩，我不可能就這樣放着小公子不管。”
見目的達成，沈玉軒心情頗好地說：“無妨，薛娘子考慮清楚就好。我也會盡量與我大哥說清楚，讓他不要讓你為難。”
薛如這下心裡隻剩感激：“多謝二少爺。”
沈玉軒沒再計較她忘了自己的話，重新背過身：“薛娘子快些洗吧，水該涼了。”
薛如也沒想到兩人竟說了這麼久的話，趕緊拿着沐巾浸濕了往他身上擦。
也不知道是她太過緊張，還是怎麼的，沐巾突然脫了手，往水中沉下去。
薛如急忙伸手往下撈。
沈玉軒還以為她要做什麼，倏地從水裡站起身，想要躲開她。
嘩啦，大片水花落下，砸在薛如身上，将她的上半身的衣裳淋濕了大半。
薛如抹幹淨臉上的水，睜開眼：“二......”
剛說出口一個字，她眼睛這次真的看到了某個不該看的東西。
薛如趕緊捂住臉，背過身，又羞又氣地說：“二少爺你站起來做什麼！”
沈玉軒沒想到會出這種意外，但絲毫沒有要避嫌的意思，冷不丁說：“薛娘子又不是沒有見過，作何這樣驚訝？”
薛如漲紅臉：“那怎麼能一樣！”
他又不是她丈夫，像這種私密的地方是能随便看的嗎！
沈玉軒走出浴桶，自己拿了旁邊的幹浴巾擦身，穿好衣裳：“我自以為薛娘子不會在意這些。”
“二少爺還是趕緊坐回去吧。”薛如不想以這種狀态跟他說話，“不然我要回去了。”
沈玉軒見她渾身濕淋淋地，好心将幹沐巾遞給她：“薛娘子要不要換一件幹衣裳再走。”
看到遞到眼前的沐巾，薛如這才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穿上了衣裳。
見狀松了口氣：“不用了，我等會就走。”
她随意擦了擦臉上的水，等差不多就把幹沐巾還回去，頭也沒回，迅速出了門。
沈玉軒看着她的身影，眸中神色微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