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如倒是沒關心這些,聽他說了這麼多,問:“那大少夫人離世的時候,二少爺沒有回來?”
沈玉軒說:“不曾。”
薛如又問:“大少爺也沒派人告訴你?”
“隻寫信說了幾句。”沈玉軒似聽出來什麼,淡淡說,“薛娘子是想問我大哥的事?”
“随便問問。”薛如察覺出他語氣蓦然變冷了幾分,急忙轉移話題,“你上次讓粥粥拿話本跟你換零嘴,粥粥還一直惦記着呢。”
原本在旁邊玩玩具的粥粥聽到“零嘴”兩個字,眼睛一瞬間變亮。小跑着過來,手裡還抓着玩具,眨巴着黑漆漆的大眼睛,看向沈玉軒。
見沈玉軒沒有動靜,粥粥又跑到屋裡把話本拿了出來,舉到沈玉軒面前,奶聲奶氣地說:“二爺,吃。”
沈玉軒看了一眼薛如,蹲下.身,摸了摸粥粥的頭頂,接過她遞來的話本,略微放輕聲音說:“這次我忘記了,下次再給你帶過來,好不好?”
粥粥表情明顯有些不開心,但是看沈玉軒确實雙手空空,隻好悶悶不樂地點頭。
不等沈玉軒站起身,她從沈玉軒的手裡将話本搶過來,将話本護在懷中,一本正經地說:“吃完,給。”
沈玉軒沒有生氣,反而勾起一抹淺笑:“好,等我拿零嘴來跟你換。”
薛如看見粥粥的舉動,也笑了笑:“二少爺下次要是也忘記給粥粥帶零嘴,粥粥可就要不開心了。”
“粥粥這貪嘴的性子,是随薛娘子的嗎?”沈玉軒轉眸看向薛如。
兩人視線交彙,薛如下意識避開他的目光,收起臉上的笑。
片刻之後,又覺得不妥,頂着沈玉軒直勾勾的目光,強撐笑意說:“興許是随小桃的。”
小桃最愛吃零嘴,跟府中廚子混得極熟。沈明軒不約束着,她也就沒了顧忌。時不時就從廚房拿零嘴回來。
一些合适小孩子吃的,她還會分給粥粥吃。
所以粥粥就特别喜歡小桃這個姨姨。
沈玉軒能這麼容易用零嘴鼓動粥粥,估摸着還有小桃的一點原因。
剛提起小桃,小桃就一手拎着水壺,一手拎着食盒,從院外走進來。
她應當是沒料到沈玉軒還在這,興奮地朝薛如說:“薛娘子,你猜猜我帶回來什麼......”
話說一半,兀地停住,小桃有些尴尬地看向沈玉軒:“二少爺,你還在啊?”
往常沈玉軒過來,都是說兩句話就走了的。
這次怎麼在這裡待這麼久?
小桃一邊腹诽,一邊将熱水和食盒都放在院中石桌上。
沈玉軒神情冷淡,看也沒看小桃,隻朝薛如擡眸示意:“我先回去了。”
随後,他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口。
等他一走,小桃又恢複原先的活力,将食盒拿過來,打開遞到薛如面前:“今天廚子做了新的零嘴,正熱乎着呢。”
薛如無奈笑笑:“你和粥粥吃吧,我先進去喂小公子喝點奶。”
她抱着小公子轉身進屋。
粥粥在旁邊聽到有吃的,立馬殷勤地湊上來:“姨姨,吃。”
小桃從盒中拿了一塊遞在粥粥手上,兩人湊在一起高興地吃着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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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軒說要給粥粥帶吃食,隔日清晨當真就親自送了過來。
小桃看到一大早就出現在院中的沈二少爺,擡頭看了天上的太陽,确定今天太陽是從東邊出來之後,才偷偷摸摸地小聲問薛如:“薛娘子,二少爺怎麼連着兩日都來了我們這?”
薛如自然知道他是為什麼,但卻隻能胡亂解釋說:“興許是想多看看小公子。”
小桃也不知道信沒信。她看向旁邊耐心給粥粥遞吃食的沈玉軒,渾身抖了抖,總覺得如今這情況古怪得緊。
暗自掐了下手掌肉,一陣吃痛,又确定不是做夢之後,小桃終于接受二少爺突然變得“平易近人”的事實。
“二少爺,要不還是讓我來喂粥粥吃東西吧。”小桃總感覺沈玉軒會一個不耐煩,将粥粥給弄哭。
他這幅冷淡的模樣,也隻有粥粥年紀小,不懂事,才沒有被吓到。
沈玉軒語氣淡淡:“不用。”
明明他說話的聲調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小桃卻莫名覺得他對自己跟薛如的态度是不一樣的。
一種奇異的感覺湧上心頭,還不等她想通,院外又走進來一人。
“今天都在這裡?”沈明軒踏進院子,看到或站或立的三個人,向來溫和的語氣中帶着些意外。
薛如将小公子從地上抱起來,淺笑着打招呼:“大少爺過來了。”
小桃也恭敬喊:“大少爺。”
沈玉軒倒是沒什麼反應,将剩下的吃食都遞給粥粥之後,站起身,朝着院外走去。
“玉軒。”沈明軒喊他一聲,“怎麼這麼快就走了?”
沈玉軒腳步不停:“還有其他事。”話一說完,人就消失在院門口。
沈明軒感覺他今天有些奇怪,卻又說不上來是哪裡奇怪。
但或許是血緣的牽扯,讓他隐隐有一種預感。
沈玉軒最近應當是有什麼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