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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荊棘塞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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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是在苦難中長大的嗎,江雲悠覺得這句話有待商榷,總感覺有點否定過去的意思。

但苦難和困境總會使人更清晰和強烈的認識到自身和所處的環境。它像一根針,讓耽溺于安樂的江雲悠驟然醒過來。

十六年走馬燈晃過的那一瞬間,她耳邊擲地有聲的響起謝衡的話。

“沒有人會永遠跟在你後面收拾爛攤子。”

其實真要數起來,江雲悠和他不過才相識幾天,都算不上真正意義上的認識,但謝衡對她的影響卻是最直接、最鮮明的。

江雲悠清楚曹安仁是想以自己來要挾江家,而這個把柄是她自己送上去的。

江旬和江雲帆都因為她而投鼠忌器,所以當前最好的破局方法隻有她離開平陵……

巨帆帶着她飄向茫茫大海,那個飽含她笑與淚的海岸逐漸遙遠,碼頭上熟悉的身影成了一個個黑點。

她握着江雲帆給的那些字條,眼眶濕潤。周遠長歎一口氣,輕輕拍着她的肩膀。

海風輕柔,吹散了甲闆上的啜泣。謝衡站在窗口,呼嘯的風聲略過耳畔。

暨雨推門禀報:“孟笛姐已經在馮遠山和貨箱周圍布好人手,季柏哥那邊也布置好了,隻要他們動手,咱一定能來個甕中捉鼈。”

他好幾個月沒在軍營裡與人切磋,躍躍欲試道:“平陵到丹陽有一天的路程,将軍覺得他們會選什麼時候動手?”

他等了會兒不見回音,正要再問一遍時,謝衡擡手關了窗戶。

“今晚。”

船艙陰暗寂靜,他點燃木桌上那一截蠟,淡聲道:“他們等不到明天。”

夕陽沉海,烏雲蓋月,群星也跟着黯淡起來。

江雲悠不知是認床還是怎的,這一覺睡的極不安穩。她揉着酸疼的脖頸坐起來,盡管已經墊了兩層褥子,但船上的條件到底不比家裡。

緩神的時候,她隐約聽到外面一陣窸窣聲,像是什麼東西摩擦地面。

江雲悠盯了門口半晌,光着腳走到窗前,小心的透過提前留的縫隙看向外面。

冷風倒灌進來,吹的她心口發涼。黑暗裡,兩個護衛仍立在門口,但卻不是原來的面孔了。

臨行時江雲帆曾告訴過她,因為莫家對這批貨勢在必得,所以他們推測其極可能會再次選擇劫船,而他和謝衡的計劃就是守株待兔,徹底把莫家一網打盡。

周遠囑咐過她莫家很可能會晚上行動,但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兇悍,連周遠特地派來保護她的護衛都無聲無息的被替換了。

等等,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遠叔他們知道莫家人已經上船了嗎?

江雲悠思緒飛轉,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她視線掃過桌上的瓷杯,思索片刻後将其裹在床單裡砸碎,将碎片收入袖口。

片刻後,屋内亮起光,門外兩人對視一眼,抽刀向屋子靠近。江雲悠看着門闆上越來越近的人影,穩住發抖的手,率先拉開門。

“你怎麼回事啊?喊你半天沒聽到嗎?”

江雲悠面上裝作一副刁蠻無理的模樣,垂下的手卻死死握着那片碎瓷——她賭他們現在還不想暴露,這也是她唯一出去報信的機會。

就在她将要維持不住面部表情時,那人終于放了刀,拱手道:“對不住小姐,您有什麼事嗎?”

江雲悠松下的呼吸因為這一句稱呼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他們知道自己的身份?!

是早有準備或者船上有内應?那今晚的計劃是否已經被洩露?

瓷片被握的太緊,在掌中劃出一道血痕,江雲悠強壓下不安,繼續喝道:“你進來給我看看那破床,半夜總嘎吱嘎吱的響,吵死了。”

兩人沒有反應,回應江雲悠的唯有黑夜的浪聲,但此刻她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幹嘛,我還使喚不動你了是吧?修床那麼簡單的事都不會嗎?”她靠在門上,把顫抖的手背在身後:“你再磨蹭我就把遠叔喊來,讓他看看你們是怎麼吃幹飯的。”

前面那人握着刀的手緊了緊,關鍵時刻被後面的人攔下:“小姐說的是,一個床還是好修的,我随您進去看看吧。”

房門重新關上,江雲悠拿過桌上提前灑了迷藥的蠟燭,靠近那人,因離得太近,他擰眉看過來。

“怎麼了?”江雲悠面不改色道:“本姑娘大發善心替你照着光,還不快修。”

燭光上升起袅袅細煙,她耐着性子周旋拖延。終于,迷香藥效發揮,那人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江雲悠拿着瓷片飛快的探了下他的脈搏,而後迅速拿起床單将他手腳綁住,堵住嘴拖到床底。

來不及緩口氣,她趕忙整理好衣服重新開門,再次确認周圍隻剩下一人後,她将白粉和瓷片背在身後,道:“你,過來一下,扶下床。”

那人握着刀冷眼盯着江雲悠,但她恍若未覺,繼續催促道:“快點啊,他正舉着呢,一會床倒下來把周圍的人都吵醒,你就等着被罰吧。”

關門的刹那,他迅速察覺不對,但已經晚了,江雲悠率先踹向他的後心,把手中白粉撒出。

如果謝衡在這大概能看出,這一招是師從自己,或許還會嘲諷她姿勢力度,但此刻,已經夠江雲悠應付這一個人了。

她耐着性子掐準每一個時機,在那人從白霧裡打轉時抽走刀,架在他的脖頸。

“你們上船來幹什麼,船上是否有你們内應?”

那人冷哼一聲:“你們就等着跟這條船一起沉入海底吧!”

江雲悠怕他的聲音喊來其他人,趕忙把軟筋散塞到他嘴裡,綁好拖進了床底。

蠟燭熄滅,屋子重歸黑暗。夜晚的海面黑茫茫一片,恍若掉進了個黑布袋子。

江雲悠借着幾不可見的月光向前走,幾乎每隔一段路都會有兩個看守。她無法分辨他們是敵是友,隻要聽到腳步聲就會避開。

她不斷的變換着路線,但每一個可以出去的路口都被牢牢把守——她像是被鎖住的困獸。

黑暗的角落裡,江雲悠擦掉額上的汗。這條路是看守最少、離周遠的屋子最近的路,即便她闖不過去,也足夠發出聲音示警。

她呼吸都在抖,疊起的浪聲像是敲在心上。她深吸一口氣,而後迅速整理好自己身上所有的武器。

就在轉身走出去的刹那,江雲悠的胳膊忽然被人從身後握住,她被重新拉了回來。

江雲悠高度警惕的神經幾欲崩斷,手中瓷片幾乎在轉身的同時揮出。那人像是早有預料,一手扣住她兩個手腕壓在牆上,膝蓋抵住她将要還擊的腿。

眼見四肢都被壓制,她想也不想偏頭狠狠咬下,舌尖傳出鐵鏽的味道。

“嘶。”

謝衡沒料到她還有這招,忙擡起另一隻手卡住她的下颌,啧道:“你屬狗的?”

江雲悠聞聲愣住,緩緩擡頭。

令人窒息的黑暗裡,唯有那雙眼眸盛着點點碎光,像無垠深海裡投下的一束光。

謝衡見那雙眼睛又開始泛紅,松手與她拉開了些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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