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斯說話很興奮，尤露大概也能理解它。

黑霧隻淡淡一笑，對克洛斯的話不置可否。

尤露大概能感受到他的情緒，哪怕黑霧已經十分克制。但黑霧并不想當尤露的使魔，又或者說他更渴望自由。

隻是在面對強大的女巫，黑霧沒有太多選擇的權利，所以隻能聽從女巫的吩咐。

可克洛斯從不想這麼多，它與女巫靈魂綁定，從沒有想過不做女巫的使魔。這樣的它，自然理解不了黑霧的感情。

尤露并不覺得冒犯還是什麼的，又或者說她覺得自由是屬于個人的。并沒有那種女巫的掌控欲，這也是她知道黑霧的名字，卻一直不叫他的原因。

等蠕蟲和海洋那邊的事情結束了，自己就放黑霧自由。

“好了長話短說吧。”

“你賣的藥劑裡，這個粉末是什麼？”尤露把那一小撮蠕蟲粉末擺在黑霧面前。

“好的，藥劑主要是靠這個粉末生效。它的緻幻效果有屏蔽感知的功效，靠這些來迷惑鲛人。”

“這個粉末的哪裡來的？”

“這是由前任女巫培育的，幻想蠕蟲粉末。偉大全能的女巫，将蠕蟲種在沼澤地培育。”

原來這個蠕蟲是前任女巫養的，并不是森林産物。這大概也能解釋，為何森林之中不存在這種物種，但森林卻如此接納它。

尤露長話短說的，向黑霧解釋了下現在的情況。黑霧聽了，也直白的向尤露解惑。

“幻想蠕蟲的數量并不多，又或者說是偉大的前任女巫對其進行了繁殖控制。在一定的空間内，隻會保持數量。”

“幻想蠕蟲是根據女巫的思想，來改變形态的物種。您見到的那麼多蠕蟲，可以說是因為您幻想得多。順應您的認知，它們就會多起來了。”

“使用一定的森林魔法也可以做到，正如同我使用的所有藥劑都來自于一條蠕蟲。隻需要切去一部分制藥，再用森林魔法模仿女巫，将其想象成完整形态，蠕蟲就會完整。”

“不過不用擔心蟲災，當您不注視幻想蠕蟲時，它們就會變成原樣了。”

“所以隻要您不去想象，克服内心的幻想，蟲災也不會再出現了。”

“沼澤魚人和人類的情況，可能是大火讓他們吸入了蠕蟲的碎片。女巫的幻覺繼承在他們身體裡面，順應女巫的意願，表現為高熱瘟疫吧。”

黑霧的這番話，讓尤露有些沉默。如果說村民和人魚是順應自己的想象才生病的，這種事情尤露怎麼也理解不了。

尤露看着趴在自己腿上的斯維坦，斯維坦的翅膀多處呈現被燒焦的狀态。他斷掉的手臂，隻餘短短一截肉包骨。

尤露看着斯維坦，她突然明白了。也許正是自己在面對安東尼之火種時，看到斯維坦被火焰灼燒時，内心那種血債血償的念頭，才造成現在這種局面。

尤露突然覺得很懊惱，一時的恨意不僅讓罪魁禍首毫發無損，卻讓無罪之人遭受折磨。

“打開萬靈書吧，主人。”黑霧打斷尤露的沉思，他隐隐約約的覺得這任主人有些脆弱。

女巫從不自惱，世界對于女巫來說是她的玩具是她的工具，女巫從不對任何人或事感到抱歉。但這任女巫似乎有點不一樣，她的共情和反思都是黑霧從未見過的。

尤露召出萬靈書，萬靈書飄浮在二人之間。

“抱歉主人，能否讓我為你翻開書頁。”

尤露點了點頭後，萬靈書的書頁開始快速翻動。隻片刻，最後停留在了一頁上。

尤露清清楚楚的看着，在那頁上寫的滞空毒藥。

“将飲用者的靈魂分離出身體，空殼片刻後，蠕蟲就不起作用了。”

尤露仔細讀過魔藥的配方，正好萬靈書上顯示需要投喂毒藥的時間也不多了。尤露立馬一拍即合，開始着手毒藥的制作。

“克洛斯，你去找沼澤魚人。”尤露從女巫空間拿出奇維克給的寶箱。“先去大集市，購買些食物，要保證食物的供應不能斷。”

“是！”克洛斯圍着寶箱飛了一圈，寶箱就跟随克洛斯浮了起來。

尤露輕撫斯維坦的雙翼，她小心翼翼的觸碰那些破碎的翼膜。明明自己心裡也清楚，龍不是那麼脆弱的物種，但内心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平靜。

尤露将一大批自己特地挑出的寶石扔給斯維坦，堆成小山的珠寶讓斯維坦大快朵頤。

也許幫助奇維克參與海洋的事情并不理智，但至少奇維克是真的給尤露開了一個無法拒絕的價格。至少這些堆山碼海的金币，能讓斯維坦恢複如初。

黑霧在暗處，悄無聲息的觀察着斯維坦。女巫居然和一條龍扯上關系，還養在家中。龍又是唯一無法被馴服，成為使魔的物種。

那些狡猾的龍，在需要你的時候僞成裝文明友好謙和的樣子，等利用完了轉頭又變回暴虐獨裁的本性。

黑霧沒有說什麼，他隻是默默的觀察。他不相信女巫會如此單純的相信龍，他更想知道為什麼女巫會需要一條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