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斯一改往日的多話活潑,它用那雙漆黑的眼眶緊盯着尤露。
尤露坦然的面對克洛斯,她的話發自内心。
“是嗎,你知道的。沒有人可以看穿女巫的真心。”克洛斯平靜道,它沒有了往日對尤露的谄媚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完全平靜甚至漠視的态度。
“你不相信我說的,哪怕是神已經驗明我的話?”
尤露并沒有感到驚訝,畢竟她也不相信,僅憑一兩句話就可以打動一顆千年的心髒。
但尤露并不覺得克洛斯不識好歹,并不覺得克洛斯在在面對掌握自己命運的女巫,就必須卑躬屈膝,為苟活讨好女巫的臉色。
正如尤露本人,表裡如一。她給與任何人的尊重,都是不加前置條件的。
“自由這個詞太沉重了。”克洛斯甩了甩尾巴,貌似有些煩躁。
“有多沉重,至少你此刻就擁有。”尤露風輕雲淡,邊制備藥劑邊說。
“你當然自由,你是女巫!你的淩駕于所有人的之上,才擁有這份肆無忌憚自由!”克洛斯突然生氣了起來,它像是隐忍多年的火山,此刻被尤露點燃。
森林的氛圍突然改變,低壓昏沉的雲和隐隐叫嚣的風。一切都仿佛随着克洛斯的心情改變。
在克洛斯心中仿佛孕育着一場風暴,而此刻壓抑不住的克洛斯對着尤露傾數洩出。
“女巫真的好高貴,輕輕松松就賞了我自由。”克洛斯陰陽怪氣的說,它的火焰快速變換着。“我那些壓抑的時光都是為了什麼,女巫,都是因為女巫!”
“自私的女巫一句話就讓我永遠變成被枷住的傀儡。一個念頭就讓我萬劫不複。”
“而你,親愛的。”克洛斯猶如暗夜中的鬼魅,在陰影裡時顯時隐。“你一句話又輕描淡寫的給與了我,經曆數千年折磨求之不得的自由。多麼仁慈,多麼偉大。”
“可我本來就是自由的,女巫的權利,不過是把我的東西搶走!而你,也隻是把我的東西還了一小部分給我罷了!”
尤露聽了克洛斯的宣洩,内心有些不是滋味。盡管讓克洛斯變成使魔的不是她,但此刻她意識到了自己話語背後,那傲慢的底色。
“抱歉。”面對克洛斯的憤慨,尤露無能為力。“我無法解除你使魔的身份,但如果你需要,我願意在我的能力之内給你更多自由。”
“你說的又有幾分真心。”
也許的尤露的态度,讓克洛斯平靜了下來。它發覺自己也隻是被一時的憤怒沖昏了頭腦,尤露是無辜的,女巫的身份對她來說可能隻是莫名其妙的原罪。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如果你真的願意幫我,那就幫我解除真身的封印。”
克洛斯語氣幽幽的,平靜中暗含引誘和期待。
“可以。”
“你知道解除了封印會怎麼樣,我的實力未必是女巫能百分百操控的。”聽到尤露肯定的回答,克拉斯反而炸毛了。
“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要操控你。”比起依賴并不情願的使魔,尤露更相信自己的力量。
尤露淡然處之,面對情緒極其不穩定克洛斯,她既能體諒它的難處,又能保證自己的心态不被影響。
一道神聖的光線灑在尤露的身上,屋内光輝閃耀—女神再次見證了尤露的承諾。
“你的真身是被初代女巫鎮壓在森林反面是吧,把沼澤和村莊的事情解決了,我就幫你解開封印。”
克洛斯聽了尤露的話,它雖然不置可否但也偃旗息鼓了。
二人之間短暫的沉默,仿佛是揭開了兩人之間赤裸裸的暗痛。看似女巫和她忠誠的黑貓,但這背後又有多少操控和奴役。
一陣敲門聲打破了這份窒息的沉默,經尤露的授意,木門自動打開了。
“最偉大全能的女巫大人,瑪法裡響應您的召喚。”
矮小的幼年魚人站在門口,對尤露深深一鞠躬。
相較于以前瑪法裡對尤露那種恐懼,她經過一段時間的與尤露相處,現在已經是整個沼澤魚人群裡,最能和尤露正常溝通的魚了。
“好,辛苦了。”尤露将調試好的藥劑交給瑪法裡。“把這些藥劑喂給患病的族人就行了。”
瑪法裡怔怔的看着女巫遞過來的壓縮空間,那一瓶瓶縮小數倍不知名的魔藥被裝在透明的壓縮空間内。
尤露看見瑪法裡的遲疑,誤以為是她不相信自己懷疑自己的藥劑。但此刻她已經無心解釋太多,隻微微蹙眉。
瑪法裡敏銳的察覺到女巫現在心情不好,立馬接過來了。
“明天之前,必須保證所有患病者都喝下魔藥,我會去看的。”
尤露時間緊迫,萬靈書上的倒計時就是她的催命符。随着萬靈書給的時限越來越近,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也越來越虛弱和力不從心。
“去吧。”
尤露背對着瑪法裡沒有再看她,她還需要改進魔藥調配成人類能接受的濃度。連日的高強度精準施法,尤露的精神力受到極大的損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