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隻聽一道炸響,眼前世界忽而如煙塵散開,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山溪禮腦中思緒千轉百回,終是直接暈了過去。
……
“你對她做了什麼?”
花銜青面色陰沉,眼神冷冽如薄刃,右手握着一團黃白腥惡的腦花。
方才他符印剛下,眼見山溪禮似乎要清醒過來,不料下一秒,她便突然面色漲紅,氣機暴亂,竟是要直接自斷生機!
他驚得立刻畫咒,将夜螭剝離了出去。隻見那團之前被山溪禮摳出來,塞入肚子裡腦花,甫一出現,便直接被他攥在了掌心。
“不是我!我什麼都沒做!”
一道七八歲的女童音自那腦花響起,“真的!”
花銜青冷笑一聲,顯得格外猙獰,“你最好祈禱,她沒什麼事。”
他懷中抱着山溪禮,另一隻手的指尖靠近她的脈搏,細細查探着。透明無色的妖力自腕間輸送而入,細緻地尋着每一個可疑的角落。
奇怪,除了他方才下過的明己符之外,的确無外力痕迹。
他微蹙眉頭,确認山溪禮暫無大礙後,轉頭朝那團腦花道:“說說吧,将她拉進來做什麼?”
雖然這語氣比方才松快得多,但劉魚魚知道,若是她答得不好,腦花便會像豆腐一般,立刻被捏得粉碎。
而她留在外界那具軀體,也将淪為徹底的空殼。
“我……我隻是想讓她幫我。”
她小心翼翼地開口,“我在外界不通言語,若是你們将我和弟弟直接封印,那我母親之死的真相便無人可知了。”
“呵,你母親因何而死與她有何幹系,将她牽扯進來時,你便已必死無疑了。”
花銜青勾了勾唇,手中用力,幾乎下一瞬就要将她直接捏碎。
“我隻是覺得姐姐她是個好人!”
“我也不想害她的,但是腹中法則我無法撼動,隻能先附身她的軀體,幫她守住生機”
“……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她終于像個真正的七八歲稚童一般,大聲哭了出來。
花銜青手中動作戛然而止。
他低頭看了看山溪禮睡顔,明媚嬌俏。他知道此時阖上的雙眼,在睜開之時有多麼的張揚活潑,仿佛全世界的溫暖光彩都隻在她一人眼中。
如果是她的話,她一定希望自己放過劉魚魚吧?
他這些年自黑暗中踽踽獨行,好不容易得了這唯一的一束光,他不想她因此黯淡。
于是,雖然他覺得劉魚魚該死,卻還是卸了殺心。
他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為了防止她再度自絕,我會施術将她方才的記憶封印起來。”
“一會兒等她醒來,你便立刻主動交代所有事情,懂?”
那一團腦花狠狠一顫,止住了哭聲,“懂懂懂!魚魚明白該怎麼做的!”
花銜青将山溪禮安放在地上。
此刻兩人雖好似還在畫舫後艙,其實全是一片空茫,不過巢穴夢境罷了,自然找不到任何外物可用于布陣。
他指尖劃開掌心,鮮血淋漓而出。而那掌心竟已密密麻麻地布滿了傷痕。
也是,他此番尋來,本就耗了諸多心血繪制陣法和傀符。昨日又在突發裂魂之症之際,強行為山溪禮愈合了腹部的傷口。
雖然昨日他便因消耗過度昏死過去,但暖寶不惜化為原型,用自己的本源妖力替他療傷,是以今日他還能施術。
但此時,縱使他體質再強悍,也經不住這般消耗了。
隻見鮮血積累成線,以山溪禮為陣心,繪了道符陣。這道符陣,同去荒界抓夜螭時,用棠枝所繪一樣,陣玉之處全用符篆代替。
隻見透明無色的妖力傾瀉而出,瞬間轉變為術力,将那符陣驟然激發。
“嗯~”
山溪禮無意識地嘤咛了一聲。
花銜青見符陣起效,緩緩收了力,随後身形一晃,跪倒在地。
他此刻面色蒼白若紙,羽睫上挂滿冷汗,四肢百骸間空蕩蕩的,緊緊攣縮。連呼吸都在抽疼。
“有人來了!”
突然,腦花形态的劉魚魚聲若蚊蠅,沖他道。
花銜青聞言臉色驟然一變,喉音有些嘶啞:“誰?”
“是一個白衣天師!”
劉魚魚狗腿一般開口,“哥哥,我要把他趕出去嗎?”
花銜青勉力支起頭,擠出最後一點妖力,将在場的陣法痕迹一掃而空。
“不必,讓他來。”
他大概知道來人是誰了。
若是……她醒來看見裴序,想必會更開心吧?
畢竟,她更喜歡他不是嗎?
花銜青最後留戀地看了一眼還未醒轉的山溪禮,消失在了夜螭巢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