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我死了?”
袁豐幫他補上未說完的話,面上一派天真。
“父親說,有人想殺我。若是謊稱我死了,便可讓那兇手自以為已得手,他正好引蛇出洞呢。”
那郎君聞言滿臉好奇,“那兇手找到了嗎?”
他們這般身世,對這些生死暗殺有些見識,聽到這兒居然也不驚詫,反而興緻昂揚。
山溪禮聽着二人的對話,這才知道眼前這十七八歲的袁公子,便是那位袁丞相的愛子袁豐。
也正是他們家手下的袁副将,在二人剛入城之際曾對小花出言不遜。繼而她才忍不住出手,夜間前往常戍衛營帳中,遇到了那神秘的面具男。
她的思維發散,胡思亂想了一通。
——似乎有些日子沒見着那神秘男子了,也不知他究竟是什麼來頭。
難道,要殺袁豐的人就是他?
“沒有。父親說,那人很謹慎,沒有再動手。”
袁豐聲音清脆,是微微帶一些鼻音的少年音,聽上去很是青春乖巧。
他毫無避諱地在陌生人面前坦言此事,語氣中充斥着對父親的崇拜,倒不知是不是真的心無城府,天真無邪。
“花銜青。”報道處的學官朗聲道。
山溪禮看着剛投來一眼,正欲說話的袁豐,趕緊高聲回道學官,“來了!”
“袁公子,我們先走一步了。”
語畢,她輕輕牽着花銜青的袖口,拉着他大步流星地朝學官走去。
等花銜青辦完手續進到學院之中,她才松下口氣,也不知自己到底在緊張什麼。
她偷偷瞥了眼花銜青,卻見他的姿态有些冷,表情尤其的淡,似乎在出神。
應該……沒有不開心吧?
“小花,接下來我們要去哪兒?”她觀察着他的神色,問道。
花銜青回過神來,下意識露出一個溫婉的笑,晃了晃手中光滑的銀色圓片。
他道:“不如我們先去住處收拾一番,分學院還需得等所有新生都報道之後才開始。”
山溪禮瞅着那物什,奇道:“這是……微型陣法?!”
暖寶懷中抱着行囊,也湊過來瞧。
這塊橢圓的片狀物約莫巴掌大,半指厚,輪廓精細流暢,外圍圈層密密麻麻刻滿了符文,正中間寫着“花銜青”三個字,墨迹尚未幹透。
一般的符文自然以繪制在符紙上為佳,但若像裴序在章聞别院時,以劍尖于畫上繪制,或是以自身為符紙繪制等等,自然也是可行的。
不過,符篆本就是一次性的,效用範圍也小,故而才有陣法的産生。其是符篆集大成者,陣法嵌套符法,能用的久些。
然而此兩者弊端也很明顯,符篆是次抛,但用起來便捷快速;陣法可重複使用,但布置複雜,不便挪動。
花銜青手中這塊圓片,卻是一個微型的陣法,完美的集二者所長。
“公子,這圓片是做什麼用的?”暖寶問道。
花銜青并未回答,微涼的指尖碰到山溪禮的手。見她并未排斥,才将她的手托過來,将圓片置于她手心。
“不知道,姐姐來試試吧。”
“唔,也行,你沒有炁源炁脈,可能難以激活。”
暖寶橫了她一眼,“誰說我家公子沒有炁源和炁脈了?”
山溪禮捏着圓片,愣了愣,“小花你……有嗎?”
花銜青低頭間眉頭一蹙,帶着些警告意味,掃了暖寶一眼。後者立馬噤聲。
“銜青也不知道。應當……沒有吧?”
“說不定真的有呢!”山溪禮興奮起來。
他從前在小倌館裡,自然不可能有人帶他去測試天師天賦,其後雖成了端國公義子,但這番年紀,端國公可能也忘了再為他檢測一番。
炁源自不消說,就算是隻有炁脈,那他便多了不少自保之力,行事也能稍便利些。
花銜青心中有些不情願,若是讓她知道了,是否便不再管他了呢?
隻是此時看着她的笑顔,又忍不住順着她道:“分學院時可申請天賦測試,到時銜青試一試。”
“嗯!”
山溪禮心中期待,手中術力流轉,噴薄而出,頃刻便将那圓片激活。
隻見陣法符文亮起,銀白色的陣印升騰至半空,随後居然與學院地下的法陣勾連呼應。
圓片之上的空氣扭曲一瞬,折射出光線,隐隐波動,氤氲成一團水鏡樣的紋路,其後逐漸清晰,黑色的字樣顯現出來。
“打擾了,有誰知道學院門口的紫衣男子是何人嗎?一刻鐘,我要他的年齡身份婚配住址,感恩!萬盼速答!”
正中間加粗的幾個墨色大字,明晃晃的,昭示着滿滿當當的一句話。
它的下面還有些稍小一些的字:
26:“我也想知道!”
141:“他剛剛經過我的時候,我還聞到他身上的香味了,是鸢尾花~”
……
山溪禮:……
一時間,她的沉默震耳欲聾。
此前提及學分制考核,她便已心生疑窦,卻還能以巧合為由勉強按捺住。
然而,此刻看着這論壇模樣的界面,一種可能性呼之欲出。
——她不是第一個來此世界的現代人!
隻是,她是死後被系統拉過來搞攻略的。卻不知這位前輩是怎麼來的,又是否有何任務。
“公子,這是什麼?!”暖寶震驚開口。
山溪禮見花銜青此時陡然怔在原地,不知他是被這神奇的虛拟論壇驚詫到了,還是被那露骨的措辭給驚吓到了。
她趕忙收起術力,虛拟鏡立即消散,暈開了其中的字樣。
“小花?”
沒反應。
“銜青?花銜青?”
他隔了好一陣,才終于遲鈍地偏頭,豔絕的鳳眸略帶疑惑,似乎仍未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