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昭看着沈文白一步步走近,他湊近鹿昭戲谑地笑着:“孤的皇後是覺得宮中的日子過的不舒服了嗎?”
鹿昭吞咽一口口水,然後反手給了沈文白一巴掌,沈文白因着這股力氣側過臉,臉上頓時出現五道清晰可見的掌印,沈文白氣極反笑,他不可置信地摸着自己的臉龐,臉上的表情似乎有震驚又似乎有回味,他擡眸看向鹿昭,鹿昭的眼裡是驚恐和倔強。
“哈哈哈哈,打的好啊。”沈文白抓住鹿昭那隻扇他的手的手腕,他一把将鹿昭拽到懷裡,沈文白環視一番周遭。
不少百姓都圍在這裡,議論紛紛地看着鹿昭和沈文白,沈文白隻是瞥了他們一眼,下令道:“凡是在場的,殺無赦。”
羽林衛聞言便将手中的長槍對準了周遭圍觀的百姓,百姓頓時四散逃離,場面一陣混亂,鹿昭無措地看着逃竄的百姓,一隻手卻還被沈文白牢牢拽着。
“你這是做什麼,這一切和百姓又有什麼關系?”鹿昭瞪着沈文白。
“跟孤回宮,孤就放過這些人,否則,孤不介意讓這些人随着皇後的離開陪葬。”沈文白半眯着眸子威脅地看向鹿昭。
“回去?呵,”鹿昭自嘲一笑,“還需要我揭穿你嗎?你根本就不是沈之澤!你不過是個長得像阿澤的敗類罷了。還妄想我回去,我告訴你,我隻是把你認成了沈之澤,而我喜歡的也從頭到尾都隻是沈之澤。”
沈文白似乎是被激怒了,他拽着鹿昭的手腕的手力氣愈來愈大,鹿昭不由得吃痛,整個人的身子随着手腕軟了下去,她蹙着一對秀眉,身子微微顫抖。
“那又如何?你自诩對沈之澤一片情深,不還是認不出孤和沈之澤嗎?”沈文白表情戲谑,他嘲弄地看着鹿昭,“别忘了,與你拜堂成親,夜夜歡好的人是孤不是沈之澤。”
鹿昭一怔,這事實被沈文白就這樣輕易說了出來,鹿昭一時之間竟然拿不出話語回怼,是啊,連她都沒有發覺眼前的人早就被替換了,鹿昭頓時覺得自己分外可笑,如今的自己又該如何去面對沈之澤呢。
鹿昭仿佛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氣,沈文白将鹿昭扛起,任憑鹿昭怎麼掙紮都無濟于事,就這樣硬生生抓回了宮裡。
栖梧宮内,沈文白将鹿昭丢至在床榻之上,鹿昭不由得向後退去,退到無路可退,沈文白俯身走近身子,他一把抓住鹿昭的腳踝,将她拉到自己的身邊:“孤的皇後想逃到哪裡去呢?沈之澤的懷抱嗎?”
鹿昭的眼淚順着臉頰落下,在沈文白的面前自己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又拿什麼和沈文白相抗呢?沈文白欺壓在鹿昭的身上,任憑鹿昭如何推搡都無濟于事,鹿昭痛苦地閉上眼眸,“不要......求你,不要......”
沈文白譏諷道:“皇後之前不是這樣叫的吧?”他掐住鹿昭的臉龐,粗暴地吻了上去,帶着不容抗拒的力氣,隻要鹿昭越發掙紮,沈文白的力氣便愈發的大。
鹿昭看着自己的衣裙被一點一點褪去,沈文白撫上她的腰身,鹿昭被吻的渾身發軟,沈文白的衣衫也已經淩亂,他一隻手試探下去,然後他讓鹿昭看着自己的手,審視着那抹晶瑩剔透:“你不是說不喜歡嗎?孤看皇後喜歡的很。”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鹿昭搖着頭,她的抗拒在沈文白的眼裡看起來就像是撒嬌一般動人,沈文白幾乎是像帶着報複心思一般挑逗着鹿昭。
颠鸾倒鳳,驟雨初歇。
鹿昭的眼睛已經哭紅,她衣衫不整地縮在角落看着沈文白,眼底裡是厭惡是憎恨,沈文白穿好自己的衣衫,他起身撇過頭:“皇後永遠别想逃出孤的掌控。”
沈文白離開後,鹿昭看着那大門合上,她爬起身子去試圖打開栖梧宮的宮門,卻是一點用都沒有,鹿昭拍打着宮門,沒有任何人回應她,想來沈文白早就已經下令不讓任何人為自己開門,她這是被沈文白囚禁起來了。
鹿昭無措地跌坐在地上,栖梧宮從未像今日這般猶如噩夢一樣陰冷,她将自己圈住,埋頭低聲啜泣起來......
帝京城。
枭看到了鹿昭窮途末路的場面,他将身一隐,轉而去找了沈之澤,彼時還在德勝酒樓的沈之澤眸光深深,枭來到屋内,沈之澤正在和自己對弈。
“鹿姑娘她.......”枭欲言又止。
“還是被那奪去了是嗎?”沈之澤開口問道。
“是。”枭垂下頭,這幾日的刺激對沈之澤來說相當的大,沈之澤的記憶被枭帶着一點一點的複蘇,聽到鹿昭被沈文白奪去了之後,沈之澤不再言語,而是布下一顆白棋,棋局之上黑子頓時成了劣勢。
“我們還有多少人馬?”沈之澤問道。
“您原來的部下大多已經被那人清剿,剩下的人手不過區區三千。”枭開口。
“三千......”沈之澤重複了一聲,“足夠了。”
枭不知道沈之澤最終的足夠了是怎樣的定義,隻是看着沈之澤,沈之澤那雙曾經溫柔的目光如今變得凜冽,從沈之澤記憶複蘇開始,他的話語便越來越少,尤其是對于鹿昭的事......
“鹿姑娘的事,也非她所願,畢竟,您和那人實在是太像了。”枭開口試圖寬慰道。
“我沒有怪過她。”沈之澤打斷了枭的話,繼續籌謀道,“如今帝京已經不适合我們的人繼續待下去,還是要早點退後,然後,借兵而返。”
沈之澤沒有提鹿昭,他的心裡卻是比任何人都要痛苦,他緊緊攥着手心,繼續道:“明日我們起身離開帝京城,然後放出消息,就說雍州有人自稱是真正的沈之澤,先讓那人手忙腳亂一陣。”
“殿下的意思是,從雍州着手,然後占據一席之地和那人針鋒相對?”枭問道。
沈之澤颔首:“不錯,雍州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是燕國最重要的城池,占據雍州與他抗衡,直到可以一路南下直取帝京,最重要的是,雍州背靠的是北狄,這樣,便赢了。”
軍法一事,在肖铎的指導下,沈之澤和沈文白幾乎是分庭抗禮,隻不過若是傳出了如今的帝王是假冒的,群臣的壓力必然會給到沈文白,到時候沈文白便暫時處理不了沈之澤抽身離開的事情。
“隻是這樣的話,就沒法帶着鹿姑娘一起,那鹿姑娘該如何是好?”
沈之澤微微一頓,是啊,鹿昭該怎麼辦,如今的鹿昭被困在深宮之中,尹子賢和沈從安都已死,太皇太後也如今年歲已長,鹿昭他想不到法子帶鹿昭出來。
“想辦法給阿昭傳個訊息,若是有機會離宮,一路北上,去雍州,我自會護阿昭無虞。”沈之澤道。
沈之澤若是想要奪回被沈文白搶走的一切,這樣才是如今最好的法子了,沈之澤閉上眸子,他心中必然是不甘的,但是他沒得選,他希望,鹿昭是懂他的。
翌日。
沈之澤動身前往雍州,因着太妃尹子賢火燒宮殿、皇後鹿昭出宮被抓、雍州傳來消息如今的皇帝根本不是真正的沈之澤,一連三件事讓前朝頓時大赫,沈文白被這些事搞的焦頭爛額如臨大敵。
早朝之上,群臣包圍着沈文白,要求沈文白給個說法,沈文白不語,撐着頭半倚在龍椅之上,看着義憤填膺的群臣。
“請陛下,如實交代!”一石激起千層浪,衆人紛紛上谏,要求沈文白将前後因果盡數講清。
沈文白淡淡開口:“太傅,您如何覺得?孤是不是這燕國的天子?”
沈文白看向肖铎,肖铎頓時汗如雨下,他自然知道眼前的沈文白不該是帝王,沈之澤這無疑是試探自己的立場。
肖铎笑了笑道:“陛下自然是真正的燕國天子,受天命,得永康!”
肖铎在朝中還是有話語權的,立馬不少有人跟着跳到了肖铎這邊,但是這攔不住還是有群情激奮的朝臣看着沈文白。
但肖铎心裡如今已然清楚,眼前的沈文白不是能長久相處之人,肖铎的眸子轉了一圈,似乎是想到了個不錯的主意,如今肖铎大仇得報,明哲保身才是真道理,按照他對沈文白的了解,這沈文白如今羽翼漸豐,必然是不會輕易放過他肖铎的。
“那請陛下交代一下太妃為何無緣無故燒了宮殿,皇後娘娘又為何會被陛下親自在宮外抓住?何況百姓反應,陛下甚至以百姓之性命要挾!”
沈文白恍然大悟,他深吸一口氣:“确有此事,并且孤也确實不是沈之澤。”
沈文白旋即發出一陣大笑,肖铎看着沈文白内心道:瘋了,真的是瘋了,沈文白就是個徹徹底底的瘋子。
朝堂之上頓時鴉雀無聲,沈文白起身在高堂之上來回踱步:“可是那有如何呢?孤名文白,和沈之澤一樣都是太妃娘娘和先帝之子,隐姓埋名這麼多年,傳位補償于我名正言順。諸位愛卿,有何不服?”
那臣子被氣得不行,頓時指着沈文白的鼻子罵道:“豎子不足與謀!我等尊崇太子之澤殿下許久,豈能棄明主侍候爾等小兒!”
“哦?既然如此,來人,拉下去,斬了吧。”沈文白輕飄飄一句話,朝堂上頓時上來沈文白的人将那人死死摁住,沈文白俾睨地看着那人眼底裡是全然的不在意。
群臣看着那為首之人被拖了下去,頓時之間不敢說話,不少人汗流浃背,沈文白雷霆手段确實不容人置喙。
“諸位愛卿,可還有異議?”沈文白絲毫不以為意地問道。
見群臣不語,沈文白嘴角揚起一道笑意,果然隻有權利才是最好威脅人的東西肖铎見狀立馬跪了下來:“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立馬有人跟着肖铎一樣,紛紛跪了下來拜見沈文白。
沈文白低聲笑了幾聲,轉身重新坐到龍椅之上,恐怕就連沈之澤也沒有想到,沈文白的解決方式會是這麼的粗暴,肖铎心裡自然清楚,沈文白适合複仇,但絕對不不是個适合做帝王的人。
早朝之後,沈文白來到栖梧宮,他推開栖梧宮的宮門,看見鹿昭淡淡地坐在屋内,沈文白走近鹿昭,他一隻手試圖去撫摸鹿昭的臉龐,卻被鹿昭無情躲開,沈文白蹲下身子,他似乎平複了一下心情。
“昭昭,你看看我,好不好?”沈文白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溫柔,“可不可以喚一聲我的名字,文白?”
鹿昭微微蹙眉,原來眼前的人的名字叫沈文白,呵,鹿昭自嘲一笑,這麼久了,沈文白什麼都占有了卻是最後才告訴她他的名字,真是一出好戲碼。
“叫你的名字隻會讓我覺得惡心。”鹿昭神色淡漠,她絲毫沒有打算給沈文白好臉色。
沈文白深吸一口氣,他額角的青筋微微跳動,明明隻要鹿昭能夠服個軟,好好和他在一起,他什麼都能給鹿昭,可是偏生,鹿昭滿心滿眼的都是那個沈之澤,那個讓他恨到骨子裡的人。
沈文白起身,再次暴戾地捏住鹿昭的臉,鹿昭看着沈文白聛睨一切的眼神,眼裡沒有一點光彩,隻是任由他這般捏着自己,沈文白不鹹不淡地開口:“皇後真是愈發沒有規矩了,既然如此就繼續安生在栖梧宮學習規矩,無召不得出。”
鹿昭輕輕閉上眼眸,不再言語,那扇透過光的門再次合上,籠罩住鹿昭的隻剩下陰影,鹿昭那雙被光芒照亮的琥珀色眸子随着光線的消失恢複暗淡。
沈文白負氣離開,他坐上馬車前往肖铎的太傅府,肖铎今日有事同他商議,沈文白坐在馬車上時心裡也瞬間有了數,想都不用想,肖铎怕不是來同自己表明要歸園田居的。
沈文白冷哼一聲,肖铎審時度勢的能力還真是不減當年,既然肖铎要走,沈文白必然不會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