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策聞言不由得停下腳步渾身一顫。
“你說什麼?”蕭策不可置信地問道。
“蕭策,我不跑了,我嫁給你好不好?”江柳兒道,她的眼神有些暗淡,語氣很是平淡,“安平伯府我不回了,我回你的将軍府,洗手為你做羹湯好嗎?”
“當真?”蕭策的語氣有些顫抖,他雖然一開始就打算強硬一點,将江柳兒護在身邊,可是沒想到江柳兒竟然先自己一步在這服軟。
江柳兒不語,隻是微微颔首,她在蕭策的懷中不再掙紮,蕭策權當是江柳兒自己想開了,想通了。
蕭策抱着江柳兒上了回将軍府的馬車,馬車之上,江柳兒緊緊攥着手,她沉默不語,蕭策隻是平靜地看着江柳兒,然後開口道:“明日我就去向陛下請旨,娶你過門。”
蕭策隻想越快越好,他和江柳兒的事拖不得,拖得越久或許江柳兒就會越早離自己而去,蕭策不知為何,總感覺眼前這溫馴的江柳兒并不像是真正的江柳兒,反倒是讓蕭策覺得有點陌生。
江柳兒沒有催問蕭策關于新衣的裁制、也沒有問蕭策關于黃道吉日的選擇,她隻是開口問道:“你不是在給沈之澤做事嗎?什麼時候,居然喚沈文白一聲陛下?”江柳兒的尾音染上一分嗤笑的語氣,其實不用蕭策說,江柳兒自己也能想的明白。
蕭策自然不會說是因為江柳兒,江柳兒不知道自己對蕭策意味着什麼,隻是嗤笑蕭策這投敵的行徑,以此為不恥,但是轉念一想,自己又好到哪去了,不還是要口口聲聲做這個投敵之人的妻子嗎?
“有些事,你不懂我的權衡。”蕭策道,他眸光閃爍,其實自己也不想這樣的,可是蕭策走投無路,無親無故的他生平隻有一個軟肋,那就是江柳兒。
“沒事啊。”江柳兒開口,“如今的我不也即将成了一個投敵之人的妻子嗎?”
江柳兒輕笑一聲,蕭策聽得心都有點發痛,他不知道江柳兒是在嘲笑他的行徑可恥還是在嘲笑自己遭遇的落魄,但無論是哪種,蕭策都不願聽到,就這樣做一對怨侶也不是不可以。
翌日。
江柳兒醒來之時,身邊的蕭策早已經散朝歸來,蕭策似乎等江柳兒等了有些時辰,等到江柳兒警惕地坐起身時,男人才沙啞地開口:“你醒了?”
江柳兒這才意識到自己是在将軍府不是在天牢之中,她放松警惕微微颔首,蕭策為她騰出了一間房間,江柳兒沒有不适應,比起天牢的環境,現在自己要好得多了。
蕭策從袖中掏出一柄金燦燦的聖旨,他拉着江柳兒的手去摸那聖旨:“我已經向陛下請旨,明日就舉行大婚,帝京城的成衣店今日就會送來婚服,至于你的眼睛,太醫已經說了或許隻是受驚加之太久不見光明所緻,這幾日你好生修養,想來假以時日就能重見光明。”
江柳兒縮回手,低聲應了一聲,像是一個任由人擺布的傀儡娃娃一般,她擡眸瞥了一眼蕭策,然後又有些心虛地低下目光。
皇城之内,沈文白為鹿昭斟了一杯茶,沈文白含眸一笑看着鹿昭,鹿昭低下頭:“你這般熱忱地看着我是做什麼啊?”
“孤隻是覺得,孤的皇後,分外好看。”沈文白輕輕一笑,他擡起手把玩着鹿昭的發絲,鹿昭的發絲從他的指縫之中溜走,沈文白眼眸一暗。
“今日蕭策向我請旨,明日就是蕭策和江柳兒的大婚,你可要同孤一并參與?”沈文白拉着鹿昭的手。
“小柳兒的大婚我自然是要參加的,我還要準備一份厚禮,隻是沒想到小柳兒竟然會這麼妥協地大婚,我印象中的小柳兒啊,素來肆意張揚,不受約束,如今居然真的要嫁人了。”鹿昭想着江柳兒有些感慨地說道。
沈文白沒有告訴鹿昭之前的事,鹿昭記不起來,隻是權當江柳兒第一次出嫁。
“不過我許久不曾去安平伯府探望了,也不知道伯父伯母可一切都好......”鹿昭想着,“說起來回到帝京這麼久,我還沒有回靖安侯府一趟,總要見見我的阿爹阿娘。”
沈文白聞言心頭一緊,他忙打趣道:“安平伯府一切都好,這幾日很是忙碌怕是顧不上招待于你。你呀你,還真是失去了記憶,都忘了你的父親早已經告老還鄉,和你娘親如今向南方出遊去了,你若真是挂念他們,不若修書一封交給孤,孤給你代為傳達。”
沈文白的話語也是張口就來,鹿昭如今對沈文白滿心滿眼的信任,自然是沒有多想,她聞言隻是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
“那我們還是來說說,明日要給小柳兒帶什麼禮物的好......”鹿昭拉着沈文白的手,沈文白低頭看着鹿昭牽着自己的手心中别提有多高興了。
将軍府内,侍從們裝點着将軍府,大紅的喜字貼在窗上,嶄新的赤紅燈籠代替了原先的舊燈籠,侍從們都樂呵地忙活着,蕭策和江柳兒卻是都笑不出來,明明是蕭策期待已久的婚姻,可是蕭策不知為何心中總是一片茫然。
江柳兒的手指撫摸過成衣鋪送來的喜服,她歎了口氣,原先自己出嫁之時,她也是這樣撫摸着不屬于自己的喜袍,她說她要跑要去尋一個自己的歸宿,可是兜兜轉轉,她竟然還是被困在了這四方天地。
“如果可以,請蕭将軍成婚之後,救我安平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