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場的拼殺依舊精彩激烈,雙方僵持不下,你方唱罷我登台。
可競技比賽總有結果,香燃盡前,徐星轸接到對角的一個大長傳,雖是一個不太順手的角度,但她還是奮力一擊。
這是一個必進的球!
于是,球還未落地,李澈一便已經激動地抛了杆子。
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險勝是什麼滋味了,難得棋逢對手,還有默契的搭檔,這比賽打得可真值!
徐星轸也同樣激動,像是打了勝仗的将軍,這是她黯淡無光的人生裡最最值得銘記的耀眼時刻。
“我們赢了!”
這一刻,她好像再也不是任人魚肉的孤女,再也不是躲藏的罪犯。
當李澈一把劍交到她手裡的時候,徐星轸仔細地摸了摸它,原來勇氣和力量握在手中是這樣的感覺。
“送你。”
“送我?”徐星轸驚詫,明明剛才這群血氣方剛的男人都看上了這柄寶劍,可現在卻要送給她?這是何意?
“今利劍在手,何愁斬不斷俗世煩憂?性命難得貴重,凡事還是向前看的好。”
“多謝。”徐星轸鄭重收下,倒是對這公子哥兒有了新的認識。
她站在場邊,不舍得離開,眷戀這片刻的自主,她知道一旦落座,便又會被打回原形,即便手握重器,可處理起人間的紛繁事務總要講人間的規矩。
不過她現在倒是有了新主張,未必非要和那群雜碎共沉淪,便是叫世人都見到他們的醜态德行又怎樣?自己的安穩人生總歸是被他們毀了。
一定還有更好的手段!
周世存威脅她,那她就不能反過來威脅他嗎?
今天在場這麼多人,她就不信了,難道這各個都是友非敵?尤其是這個盧少卿……
今日碰面的第一眼她就認出了他,早聽說提攜周世存的玉京大官叫盧桓,本以為是重名,沒成想真是這位。
如今他是高高在上的少卿大人,可在鮮有人知曉的過去中,他隻是周府裡頭,被人頤指氣使的漂亮馬奴。
那年冬天,她随母改嫁,入宅第一眼就瞧見偏門口跪着的他,隆冬的天,光着膀子,是個石頭也凍裂了。
傍晚,她偷偷給他塞了馍馍,可他不領情,還黑臉罵她多管閑事。
後來沒過多久,便聽說他被周世存轟出府了,誰知這多年後竟有這般造化,實在是天意難測啊!
徐星轸不明白,像他這樣曾經飽受折磨的人,為何會在飛黃騰達後感謝他的仇敵,但她看得出,他現在和周家人的關系十分微妙,似乎還有什麼更深層的牽扯,就是那種要放不放,藕斷絲連的感覺。
如果能跟他攀上話……
可一想到他當年那個臭臉,還有現如今這副皮笑肉不笑的瘆人模樣,徐星轸就止不住地打退堂鼓。
試試呢,萬一打聽到點兒什麼,這可是能救你身家性命的良方啊!
想到此處,徐星轸才堅定了不少,決心摸到他們那批“貴人”裡頭,探探底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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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什麼,幹什麼!”李澈一被逢河拽到帳子裡,那頭緊跟着遞上一杯熱茶。
“那小娘子誰啊?之前怎麼沒聽你提起過?蠻狠的嘛,我現在需要一個比‘英姿飒爽’更精确的詞語去形容她。哎,不算太冒昧地問一下,這小娘子誰家的嬌客啊?”
李澈一勾唇暗喜,表面卻還是繃得緊,“滾滾滾,瞎打聽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