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星轸隻覺脖頸處一緊,有人正提溜着她的後領,一邊給她翻面,一邊罵罵咧咧道:“媽的,怎麼搞的,居然把管子弄碎了,真能鬧騰的。”
來人是兩個身材魁梧的壯漢,他們穿着巨大的罩衣,連頭頂都包裹起來,但一開口,徐星轸就将他們辨認了出來。
那是義賣剛開始的那會兒,她想要出門,卻被兩人攔下。他們當時見到她手中的劍,還谄媚奉承了公主兩句。
按照先前與李澈一約好的計劃,徐星轸此刻扮作了中毒至深,丢失五感的癡傻之人。因此,盡管臉頰擦地,被小石子艮出血痕來,她都沒有吭聲。
從眼角餘光中可以看到,洞頂隐蔽之處降下來一個可折疊的木梯。
緊跟着走下來的是先前那個糟老頭子,“這就是你們辦的事兒?兩個中了迷/藥的人都拿不下來,要你們何用?”
他痛斥那倆小子,“早說了,公主府的人不留活口,一刀宰了不好嗎?你們還将人放到這裡遊戲上了,現在可好,管子碎了,那頭又急着要貨,我看你們怎麼辦!”
為首的男子捏了捏徐星轸的臉,細細打量了一番,随後又湊到李澈一跟前做了同樣的動作,半晌後,他對那老頭試探性地問道:“老季,你看我這個想法如何。”
老季的嘴巴抿成一條線,對他已經相當不滿,但還是耐着性子聽他接下來的話。
“我瞧着這倆人模樣不錯,幹脆送過去了事,反正那拿貨的主兒,也是要将藥物用到人身上尋刺激的。雖說那混血姬美豔,可這倆也非俗物,公主精選小白臉,質量上乘。”
“胡扯!”老季當即打斷,“先前你往外頭送半成品,賣了也就賣了,現在你還敢摻假?不要命了?”
半成品?
徐星轸琢磨着這個詞,想起了她同謝崇争搶的那個女奴,神志尚有幾分清明。
他說的可是這個?
“老季,我說你也太謹慎了些吧,這回可是一整根管子的藥啊,這倆人都腌入味兒了,成品都沒這純!”
老季繃着臉,頓了好久才回複道:“不管你們了,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回頭出了事,别把我扯上就行!”
語罷,他氣哄哄地走了。
那兩個魁梧的壯漢對視一眼,一臉無所叼謂的樣子,“瞧給他緊張的,都辦這犯法的勾當了,還怕惹上官司不成?要不是上回出了那幾個半成品,咱們也發現不了這更賺錢的玩意兒。”
更賺錢的玩意兒?是指醉極仙嗎?還上回,這泯滅人性的勾當很早就開始了嗎?
縱使心中有無數個疑問,但依現在這種情況來看,兩人也隻能暫時按下。
“阿寬,搭把手來。”
話音剛落,徐星轸便覺天旋地轉,頭重腳輕,緩和片刻後,才半眯着眼睛,瞧見同樣倒置在人肩頭,憋得滿臉通紅的李澈一。
也不知道這倆漢子要帶他們去哪兒……
阿寬扣了扣機關鎖,将梯子收了回來。
不知是到了哪個夾層,再七拐八拐兩下,李澈一便徹底找不着北,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地下彎彎繞繞,機關重重,活像老鼠洞,更要命的是,如此地界,居然沒被人發現,這裡可是玉京啊!這群人到底什麼來頭?竟能在地底下悄咪咪地搞出這麼大的巢穴來。
膠熱感和昏暗漸弱,亮光和寒氣從不遠處的洞口處傳來,可不等兩人适應,便被一股腦塞進了一個破布麻袋裡。
“光哥,你這是做什麼?不是說直接送過去嗎?”
“我細忖之下,覺得還有些不妥之處。這兩個公主府的小白臉不比旁的好處理,一個不小心被人抓到尾巴怎麼辦?”
“所以你的意思是……”阿寬比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這一停頓,可把麻袋中的兩人吓得不輕,即便看不見也能猜得到意思。
“想什麼呢?你不賺錢了?”姚光猛敲阿寬的頭,“送到披香苑,交貨前先叫人拾掇拾掇。”
聽到“披香苑”這三個字,徐星轸瞬間來了精神,指着李澈一就是一通比劃,那調笑陰陽的意思不言而喻。
荊國公可是老熟人了呢!
李澈一也是沒想到披香苑還能跟這事兒扯上關系,随即攤手表示無辜。
“一丘之貉。”徐星轸張口默念道。
你!
李澈一當場捉住她的手腕,剛想要争辯兩分時,卻被外面人說的話劈得外焦裡嫩。
“在玉京城中,有兩個漂亮的面/首實在是紮眼,不是姓溫就是姓薛,但要是換成兩個美姬可就方便許多了。”
聞此言,徐星轸差點笑出聲來,這兩人話裡的意思可實在是直白清楚——李澈一扮女娘,荊國公變荊國公主,當真是稀罕事一樁!
李澈一憤恨極了,若不是形勢所迫,他立時就要蹦起來砍死這兩人。
徐星轸将他憤懑的模樣盡收眼底,沒來由的,心裡突然竄出來“嬌俏”這麼一個詞。
再加上他那幽怨的眼神,鬼使神差的,徐星轸竟伸手勾了勾他的下巴,像極了話本中寫到的惡霸挑.逗烈娘子。
李澈一的眼神當場就清澈了下來,不曉得眼前這位要幹嘛,隻是緊張地眨巴着眼睛,像即将被臨幸的妃子一樣。
嘴裡尚未散去的血味提醒着他剛剛被她鉗制着,強行搞出的意外,居然有些說不出的快/感。他故作鎮定地吞咽着,面上沒有表示,心卻翻湧着,隐隐期待着前章再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