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星轸本來就是腦子一熱,想要逗逗他而已,豈料醒過神來便是騎虎難下,眼見對方越來越不對勁的模樣,當即就給了他一巴掌。
她動作幅度不敢太大,力度也掌握的剛剛好。
于是,一個殺傷力不強,侮辱性不夠,但調.情之意滿滿的巴掌就此誕生。
這番動作後,李澈一瞬間矯情鬼上身,捂着臉就要讨說法。
正當徐星轸不知該作何反應時,外面适時的一腳,塞到了李澈一腰上。
兩人被這蠻力創得滾了幾圈,直到磕在某個堅硬的闆子上才停了下來。
“沒事吧?”李澈一張嘴,無聲地問詢。
徐星轸點頭,随即看到他枕在她腦袋下的手,被艮出了兩道血痕。
橫生的變故将心下的那點旖旎徹底粉碎,傷痛刺激着全身,李澈一也不叫嚷着做風流鬼了,還是活着最重要。
兩人裹着一身破布條子,爛布衫子,發髻松散,一臉狼狽相,被丢到了披香苑的柴房裡。
當慣了大爺,頭一回做小,李澈一窩了一肚子火沒處發洩。
“我倒是要瞧瞧哪個不怕死的,敢來給爺上妝!在地下充老大便罷了,到了上頭,妖魔鬼怪都得給我顯形!”
“你還是先冷靜冷靜。”徐星轸安撫道,“這捉小鬼簡單,逮大妖可不易,需得放長線釣大魚。”
“我的天老爺,那照你的意思是,我還非得塗脂抹粉不成了?”李澈一恨不得跳起來,扯到傷口後,又是痛得一通呲牙咧嘴,“我不幹!”
正在兩人争論不休之時,屋外突然傳來腳步聲,徐星轸立刻制止了他的發瘋行為。
隻聽一個掐着嗓子的男人嬉笑着說道:“光哥,您就放一萬個心吧!”
門開了一個縫,微光漸進,已是暮色低沉時。
“公主府的人,交給别人我不放心,交給你我才能心安。”
語罷,姚光一巴掌拍到那小郎君屁股上,随即激起一陣不可描述的聲浪,惹得徐星轸暗中反胃。
這個姚光看着十分雄壯,誰料背地裡居然是個……
書中所寫和親眼所見果真是兩個極端,徐星轸隻覺周身一陣惡寒。
與她強烈的反應有所不同,李澈一似乎是見慣了這些,此刻,他隻覺得那小子的聲音有些熟悉,還有他們的對話,相當可疑。
果然,待那人走近,李澈一一眼就認出了他——馬球場上,坐在公主身旁,最後被他攆滾蛋的小白臉!
李澈一不着痕迹地往後縮了縮,好在額前散亂的頭發夠多,他的樣子夠狼狽,才沒叫人當場指認出來。
這些人原是一夥的,那當日可不就是潛在公主府的細作嗎?是太子的人嗎?還是……
“行了,起來吧,跟我走。”那小倌兒如今也是做了土皇帝,哪裡還有當日半分的可憐像,他拍着一個奇怪的節奏,兩人隻能硬着頭皮跟在他身後。
一路上,隻見紅綢遍枝頭,大紅喜字貼滿了門窗,不知道的,還以為進了誰家的喜宴。
小倌兒在前頭哼着曲兒,二人跟在後面隻是面面相觑。
拐上三樓的一處暖閣,那小倌兒一腳将門踹開,隻聽裡頭原本哄鬧的一片瞬間安靜了下來。
“嚷嚷什麼?”
話音剛落,便立刻有一群赤膊子的姑娘湊上跟前,供神仙似的,又是端茶遞水,又是捏肩捶腿的伺候着。
“花爺,前院那幾位祖宗實在是駭人,這都拖出來的第幾個了,姐妹們實在是不敢……”
徐星轸這才注意到屏風後的榻上還躺着人,模模糊糊的,隻能看到帶血的半截藕臂。
楊停花嗤笑道:“不是你們說隻圖财不惜命嗎?”
“我們原是以為做完這個大的,就能湊贖身錢了,以後也想清清白白的,做個正經人。”
“呸!下賤種!”楊停花一巴掌将那女人掀翻在地,“既入這行,還想日後清白?哪有那麼容易?”
跪在地上的那位姑娘看起來年紀不大,許是入行不久,她咬着牙,還想說些什麼,“可我本就不是自願堕落,我是被賣……”
不等她辯駁,站着的那位年長些的女人便擋在她跟前,緊接着,後頭的幾個姑娘也連忙捂住她的嘴。
“丫頭片子小,嘴上不會說話,還望花爺見憐,我們姐妹幾個實在是走投無路,去前院定是必死無疑。”那女人的眼神在李澈一和徐星轸的身上打量了幾番,雖不清楚楊停花帶着這兩位叫花子作甚,但直覺告訴她事情有了轉機。
楊停花捏着她的下巴,笑道:“你還算有些眼力見!給這倆收拾好了送過去。”
李澈一心下一沉:媽的,不是拾掇好了送給幕後買家嗎?怎麼還有中間商這一遭?
楊停花走到徐星轸跟前,摸了摸她的臉,道:“的确是上乘貨色,這姓姚的老占老子便宜,老子也得陰他一把不是?”
他側目,跟身後的姑娘說道:“一千兩買命錢,我要這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