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若舉着手說:“抱歉啦,不是我故意下死手,而是我打從習武開始,就隻學一擊制敵的殺招。那個……塗了續骨膏藥,不幹重活,在家躺個一年半載的,也就好了。”
“你!”曲嘉茗痛的說不出話來。
徐星轸既抱歉又心疼地說:“對不起啊,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說着,她還撕了衣擺,幫他固定。
見徐星轸那心疼的樣子,李澈一不覺間有些吃味兒,這小沒良心的,半天了,注意力都在别的男人身上,絲毫沒看見,他也挂彩了。
“哎呦哎呦,眉若,快扶我一把!我頭好暈!”說着他就要往後面倒。
這時,徐星轸才瞧見,他腦袋上纏着的紗布。
“你怎麼了?我剛聽說你從馬上摔下來了?這怎麼可能啊!你到底怎麼回事?”
李澈一又想裝綠茶,又要逞英雄,他指了指胳膊上的傷口說:“就是舊傷複發,沒拉好缰繩,所以才摔了,不礙事。”
徐星轸見他腦袋上還在滲血的傷口,小聲地問道:“疼嗎?”
她憐愛的目光惹得他心潮澎湃,于是浮誇地叫喊道:“嘶!疼死了,真的超級疼!你幫我吹吹。”
好家夥,一聽這話,眉若就知道他在演戲,于是當場松了手。李澈一一個沒站穩,差點兒跪地上,好在徐星轸及時接住了他。
幾人一起進屋說事。
在徐星轸看不到的地方,李澈一沖汪眉若狠狠地比了一個中指,對方也相當友好地回應給他一個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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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這樣。”
“真沒想到,這姓周的如此禽獸。阿星,你既然早就知道他不軌之心,為何在我們見面的時候隻字不提?我雖然隻是一個胡商,幫不上太大的忙,但也絕不會怕他這樣的官,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說着,曲嘉茗便攥上了徐星轸的手。
他是沒有二心,卻叫李澈一看的眼睛都睜大了,心說這蠻夷就是蠻夷,不懂邊界感,不明白什麼叫發乎情止乎禮。
“哎哎哎,你說話就說話,上手幹什麼?”李澈一強行将兩人拉開,宣示主權似的,挽住徐星轸的胳膊,“還有你這蠻子,懂不懂什麼叫名聲矜持?這種事情,你叫她一個大姑娘如何開口?再說了,老把問題抛給她幹嘛,你怎麼不找找自己的原因?你私下見她那麼多回,還幫她找房子,就一點不懷疑,一點不細究嗎?現在說什麼風涼話。”
眼見這兩個文化背景、情商智商等各個方面都不相同的男人又要吵起來,汪眉若連忙插話道:“到底是誰在城中散播謠言?這很重要!就更夫那眼力,依我的身手,他根本瞧不見。說的有鼻子有眼,背後必定有高人指點。像這種倒打一耙的事情須得重視起來,敵人肯定還有後招。”
汪眉若話音剛落,房間的門便開了,來人是付雁西,“不用查了,是太子。他們現在要拿這件事情做文章,公主讓我把你們都帶回去。”
“正有此意。”
“不去。”
一提到公主,李澈一和汪眉若的反應可就是兩個極端了。
“她要怎麼解決這件事情?讓我來猜一猜,肯定是速戰速決,不留後患嘛。一刀殺了徐星轸,然後罪責惡名全推她的身上,是水性楊花的女人勾引父親,設計荊國公。最後直接死無對證,完美!”
“你胡說!公主不會這樣的。”
“你沒被她這樣對待過,你當然會這樣說!”李澈一打斷道,“你也是個冷血無情,殺人不眨眼的女人,你當然會站在她那邊了。”
“星星,不要管他們,我們走!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來保護你。”
“等一等。”徐星轸說,“澈一,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和你走了,那流言豈不是坐實了?我不懂你們的權勢紛争,但我知道,天下悠悠衆口,樂得編撰故事。權勢滔天的邪惡貴胄,欺壓文官清流,不知羞恥的魔女□□,是他們最愛看的戲碼。”
“所以呢?你要跟他走?”
“我不能拖累你!”
“我們這樣的關系,你跟我說拖累?”
“我是不想你陷入被動。”說完,徐星轸又垂下眸子,猶豫着繼續開口,“還有就是,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種,可以一直依賴别人的人。他們那麼對我,那難道就隻能一直藏着不回擊嗎?我難道就不能為自己拼一次嗎?公主為了她的大業,或許會選擇高效但并不良善的做法,可我就一定是那個任人宰割的魚兒嗎?如果我讓權衡利弊的公主看見我的作用,讓她知道,我是一把趁手的利器,你覺得她會不會因此改觀?”
直到此刻,汪眉若看向徐星轸的眼神中,不再像是昨夜那般的充滿憐憫。除掉這些俯視的目光,她發現,這個小姑娘胸中有一團燃燒的火焰,雖然時常埋于皮下,可隻要你想用到它,就永遠可以沒有障礙地召喚出來。
“既然你決定了,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徐星轸以為他生氣了,隻好小聲說了句:“抱歉。”
可李澈一卻笑了,說:“幹嘛急着道歉,我話還沒說完呢。我說,既然你決定了,我就都聽你的。和那個老女人合作而已,各取所需,對我這樣廣闊胸襟的人來說,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