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聲音的主人自上而下地看着懷裡的人。
是玄宿?!
蔣轲玹擡起頭,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映入眼簾。
黑發仍與從前那樣微微散亂卷曲,精緻白皙的臉上是那雙翠榴石的眼睛。
此時他也穿着白色的睡袍,結實的小臂緊緊摟着蔣轲玹的腰,兩個人的皮膚就隔着那兩塊薄薄的布料,緊緊貼在一起,接觸的部分隐隐發燙。
玄宿?活的?
不對,他怎麼會在這?不是留在另一個世界了嗎?
“你……”
“嗯?”
蔣轲玹咽下了後半句還沒說出口的話。
眼前這個人,真的是玄宿嗎?
看着那雙熟悉又陌生的眼睛,蔣轲玹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
這種感覺很玄妙,她一時間也說不清,總絕對對方不對勁。
“是,是啊……睡不着就醒來了。”蔣轲玹挑了個不出錯的說法。
玄宿沒有立刻回答,反而維持着原本的動作,自上而下的看着她。
蔣轲玹甚至可以透過睡裙,感受到對方貼着的自己的小腹勻速運動的脈搏跳動。
話說玄宿有這麼高嗎?
哇,黑色塑料的黑色山竹變成人以後手指怎麼這麼長,合理嗎?
蔣轲玹企圖通過胡思亂想維持住表面地鎮定,但效果甚微,她的心髒也控制不住随對方脈搏的速度一同跳動。
就在她快受不了的時候,玄宿終于松開了手,将她扶直。
蔣轲玹覺得耳垂一癢,玄宿的手指略過了她的長發。
“時間還早,陪我躺一會。”少年輕聲說。
蔣轲玹:躺啥?
玄宿重新坐到了床邊,修長有力的小腿在暗紅色絲綢映襯下顯得意味不明。
他看着還傻愣愣站在那的蔣轲玹,輕輕揚了揚下巴。
“轲玹,過來。”
他的聲線和先前并沒有太大區别,但說話方式一下從一個成年不久的少年變成了難以捉摸的反派BOSS。
“我……”
蔣轲玹目不斜視,慢吞吞的往床邊挪。
她終于發現玄宿哪裡不對勁了。
如果說以前是可以随便(?)欺負的家養小貓咪,他現在就是一隻在林地巡視的野生黑豹。
侵略性比起從前完全呈幾何倍上升。
啥情況?
愛麗絲不僅給他家貓弄失憶了,還改了人家人設?
NPC和玩家的身份倒置了?現在愛麗絲是玩家,所以玄宿變成了NPC?
“我們不是新婚夫妻嗎?”玄宿歪頭看着她。
話一說出口,蔣轲玹就知道必須得過去。
這是遊戲規則,他們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盡管蔣轲玹努力龜速移動,但衣櫃到床的短短距離也拖延不了多長時間。
她終于磨蹭到了床邊,看着衣服淩亂的玄宿,開始指指點點。
啧啧啧。
領口都快V到腹肌了,不守貓德。
但凡有手機讓她取證錄像,出去就給它挂玄宿貓窩上,黑色塑料袋不得變成紅色手提袋。
蔣轲玹指指點點。
“啊……你餓嗎?我去給你準備早飯。”蔣轲玹心虛地不知道把眼睛往哪放。
但玄宿隻是捉摸不透地看着她,不戳穿,也不催促。
兩人就那樣面對面僵持着。
蔣轲玹在腦内評估着現在的情況。
如果對方隻是在扮演幸福的新婚NPC,那麼就算她過去似乎也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吧?
反而可以套出來一些信息。
剛要擡腳,蔣轲玹忽然感覺到小腿處有什麼不對勁。
一陣冰冷粘膩的觸感正攀在自己的腳踝上,上下滑動。
就像是……
有東西抓住了她的小腿!
那瞬間,無數或真或假的畫面混雜着尖叫與啜泣聲在她腦子裡爆炸。
她看見了驚恐的醫生,濺滿紅色的白紗,昏暗的隔間和被撕成兩半,影像模糊的照片……
蔣轲玹想立刻跑開,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
那堆東西像申根的粘液,死死将她固定在了地毯上。
她不敢低頭往底下看,無論看見什麼東西,都隻會加劇她的幻覺。
“你還好嗎?”玄宿終于注意到了她奇怪的反應,伸手撫上了她的臉。
皮膚接觸的瞬間,有什麼東西穿過了她混沌的意識。
她能動了。
蔣轲玹下意識擡起腳,整個人重心不穩,跌在了床上。
“床底……有東西!”她的腦袋發昏,聲音幹澀,斷斷續續。
“是錯覺。”玄宿面無表情地扶住倒在自己懷裡的人,“不會有東西的。”
“真的有……它剛剛碰了我的腳踝……”蔣轲玹仍舊能感覺到那股從骨髓透出皮膚的陰冷。
她想看一看自己的腳到底怎麼樣了,卻被一個身影擋住了。
是玄宿。
此時他正坐在自己□□,一手捧起她麻木的左小腿,一手壓在她身側。
蔣轲玹:!
他像是在擺弄一個等身娃娃的關節一樣,随着他手腕轉動,她被對方托在手心的腳踝也在輕輕轉動。
玄宿沉靜的目光像宛如有實體的絲帶,親密地一點點向上纏繞着她的腳背,腳踝,小腿……
“你看,你腳踝上什麼痕迹也沒有。”他淡淡道,拇指蹭過她的皮膚,激起她一陣酥麻。
蔣轲玹瑟縮着想把腿收回來。
“不……”
這個姿勢太怪了!
但蔣轲玹還未掙脫,玄宿就整個人壓了上來。
少年的發絲垂落,停留在她頸間的氣息如無數羽毛掃過她頸間。
兩人呼吸交纏,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那陣冰涼的初雪氣味包裹,浸透,但她的體溫卻在升高,意識在融化。
少年綠色的眼睛裡全是蔣轲玹看不懂的情緒。
“這張床是你親自選的,你忘了?”
他的呼吸随着句子吹進她的耳畔,柔軟的淡色嘴唇距離她不過幾厘米。
“床和地面沒有空隙的,根本不會有東西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