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轲玹拐過曲折回轉的走廊一路向外。
這個莊園大的要命,第一次在走廊拐角上遇見端着盤子的女仆,她吓得差點以為是愛麗絲派來殺她的小怪。
直到對方微笑着朝她問好。
“夫人!您沒事吧?!”女仆看着原地發射到角落的蔣轲玹急忙上前關切道。
蔣轲玹:……
“沒事哈哈哈哈哈。”好丢人。
裡世界的莊園的一切仿佛突然活過來一樣。
就連窗外的鳥鳴與枝葉搖動的聲音都清晰無比。
但蔣轲玹卻沒什麼遊戲體驗,因為她深知鮮活不過是愛麗絲的陷阱,隻要她有一刻分不清現實和虛幻,就會被祂徹底帶入地獄。
”夫人好。”
“夫人,早上好!”
“您好。”
每遇見一個人,對方總會停下來朝她鞠躬微笑。
蔣轲玹表面,心裡慌的一批。
早知道就不随便套個睡衣出門了。
看着蔣轲玹一直盯着來來往往的仆人,女仆長一臉歉意。
“不好意思夫人,把您吵醒了,因為宴會的時間比較緊張,所以今天準備的時間比較早。”
宴會?
這個遊戲涉及到的宴會不就隻有……喬遷宴?
蔣轲玹眼睛一亮。
時間倒置回愛麗絲生日前了?!
果然祂在那股關鍵節點入侵系統還是要付出點代價的,雖然變成了祂的主場,但遊戲的時間也拉長了。
“現在幾點了?”
“上午九點,夫人。”
“剛剛早餐是幾點送到主卧的,你知道嗎?”
“大約八點半以後吧。”
蔣轲玹垂眸,捏碎了落在手裡的陽光。
為了讓她陷入幻覺,愛麗絲還貼心地把時間流速調整成了1:1。
不搞事情都對不起這條件。
“夫人,我會讓他們的聲音小一些……”
“沒關系,我能去看看嗎?”蔣轲玹主動問。
女仆奇怪地猶豫了一下。
“當然可以,這邊請。”
蔣轲玹跟在女仆身後假裝看風景,實則在暗搓搓地觀察整個莊園的構造,特别是能藏人的地方。
衆所周知,恐怖遊戲大概率會有BOSS戰,更何況是莊園地圖。
如果按常規遊戲,無論過程如何,在愛麗絲的軀幹收集完畢的節點必有一戰。
莊園幾乎調動了所有人力來籌備晚宴,幾乎人人手上都捧着各式各樣的盤子在走廊穿梭。
正常來說為了出入方便,此時的廚房門應該是敞開的。
但是現在那外面甚至有專人看守。
“那裡面……”
“哦,那是處理野味的地方,血腥味比較重,所以就關起來了。”女仆解釋。
血腥味大不應該開門通風嗎……
有問題。
蔣轲玹朝那邊還沒邁出兩步,身前突然出現一隻手臂。
“夫人,那地方血腥味重,不方便進人。”女仆強硬地重複道。
“沒關系的,我想進去看看。”蔣轲玹側過身子繼續往前走。
但幾乎同時,前方的路被攔住了。
一群原本井然有序的仆人們像突然斷電的機器維持着前一秒的動作,齊齊扭過頭盯着蔣轲玹。
仿佛她隻要再向前邁一步,這群人就會丢下手裡的東西飛,撲上來咬爛她的喉嚨。
“夫人,老爺不喜歡。”
身後傳來女仆長的聲音。
她原本陽光燦爛的臉現在陰雲密布。
絕對有問題!
蔣轲玹眯起眼睛,“我會和玄宿說……”
“請夫人不要為難我們!”女仆一字一頓,直接打斷了莊園女主人的話。
蔣轲玹揚起下巴,擡高聲音:“如果我非要進去呢?”
“砰——”
話音未落,巨大的撞擊聲在緊閉的廚房門裡響起。
“砰砰砰——”
原本被仆人牢牢端住的盤子此時也跟着震動起來。
盤子上的金屬蓋子被用力頂起,又哐當落下,裡面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回應廚房裡的東西。
起起落落,每次頂起的幅度約比前一次更大,更久。
裡面的東西也逐漸顯露出來。
就在蔣轲玹覺得自己能看清時,女仆面無表情地走了過去。
她狠狠摁在了蓋子上。
“铛——”
另一隻手拎起其中旁邊與推車上的熱水壺,将滾水直接澆了下去!
“砰砰砰——”
“砰……”
“……”
蓋子不動了。
“進去。”女仆長拍了拍端着盤子侍者的肩膀,一臉平靜地說。
她轉過身,嘴角在蒼白的臉上列到了耳根,“真是不好意思夫人,您也看到了,這些東西太危險了。”
蔣轲玹盯着她的臉。
對方維持着那幅瘆人的笑容回望。
“夫人,您還要進去嗎?”她問。
蔣轲玹:……
”算了。”蔣轲玹率先移開了視線。“我也不為難你們,我自己去和玄宿說。“
女仆長瞬間收起笑容,點了點頭,停滞的隊伍重新前進。
“那麼我帶您先回去。”女仆長想伸手将蔣轲玹往回帶。
但在她的指尖碰到對方腰帶的前一秒,女孩如一條靈活的魚,唰地橫穿隊伍,掠過半掩的廚房門口。
脫離女仆的控制,奔向了另一邊。
而那條向廚房裡不斷移動隊列,則成了阻隔他們的障礙物。
“我先走了,你忙吧。”蔣轲玹若無其事地揮手向前走去。
她沒回頭,後面沒人回應,但她知道對方正盯着自己。
因為前方走廊的玻璃反射出了女仆長的臉。
鏡子裡的她沒有五官,就連頭頂的毛發都很稀疏。
就和愛麗絲一樣……
蔣轲玹能看見祂歪着頭,正一動不動站在原地,望着自己離開的背影。
似乎在思考是否應該撲上來,把可能發現真相又手無縛雞之力的蔣轲玹拖到角落處理掉。
蔣轲玹在賭。
賭祂并不确定自己在短短幾秒内,是否看見了廚房裡的東西。
畢竟祂還沒完全控制這個地方,對祂而言這裡還算是别人的潛意識。
稍有不慎,祂也可能被被殺死。
蔣轲玹假裝沒發現自己被盯上了,若無其事地繼續欣賞沿着走廊窗戶蔓延的紅玫瑰。
别人眼裡是莊園女主人在散步,隻有她自己知道情況多麼危險。
直至女仆詭異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玻璃的反射裡,她才輕輕呼出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