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到宿同塵要說什麼了。
“我就是22歲的玄宿，玄宿就是18歲的我。”
青年平靜的叙述中莫名隐藏着難以言喻的悲傷，破碎又優雅，神秘且危險。
“我和他即是獨立的個體，又是相互束縛的存在，他是我的過去，我是他的現在。”
恍惚間，宿同塵是身上似乎出現了玄宿的影子。
陷入夢境的黑貓呼吸起伏，窗外響起幾聲蟬鳴。
起風了。
“所以……”蔣轲玹怔怔道。
“所以我要有兩隻貓了？”
宿同塵：“……”
青年終于繃不住了，他靠在蔣轲玹頸間，肩膀和高馬尾控制不住地顫抖。
蔣轲玹：……這人是在憋笑吧，絕對是吧？
她說了什麼很好笑的話嗎？
蔣轲玹一時有些惱羞成怒，從脖子紅到了耳根，甚至剛剛那個信息量無比巨大的消息都顯得不那麼重要。
蔣轲玹生氣了！
大概是因得知了對方是放大版的玄宿，宿同塵身上自帶的高不可攀的距離感忽然消失了。
青年從一個美麗，強大的符号變成了一個鮮活的，可以觸碰的人。
蔣轲玹膽大妄為地扯了扯導師兼學長的馬尾。
不過話說回來，對方确實也才二十幾歲而已，還沒自己哥哥年紀大。
等等，這種熟悉的絲滑感！就是玄宿沒錯了！
宿同塵沒有阻止，任憑少女的手指在他的發絲間穿梭，他沉默着聽着對方的心跳。
“你看起來好像并不驚訝？”宿同塵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悶的。
“不，我快吓死了，你沒發現我的心率快爆炸了嗎？”蔣轲玹吐槽，“要是真因為這件事心髒出什麼問題，學長你得負責。”
“我當然會對你負責。”宿同塵别有深意地說。
蔣轲玹：？
感覺你話裡有話。
“不過你之前沒有懷疑過嗎？比如我和玄宿都是黑頭發綠眼睛。“
”……可黑毛綠眼的貓不是很常見嗎？”
宿同塵：……
“好吧，可能黃眼睛的更常見，但是那可是一一隻純黑的長毛貓诶！”蔣轲玹激動道：“多麼美麗可愛的品種！”
“我懷疑誰都不能懷疑小貓咪！”
宿同塵：……
青年歎了口氣，“言歸正傳，轲玹，這件事隻有你能做到。”
蔣轲玹撫摸着宿同塵發絲的手停了下來。
還是拐回了她逃避的話題……
“不僅是空保局，宇宙體的出現對于全人類而言都将是滅頂之災，如果我也失控，後果難以預估。”
青年直起了身，被蔣轲玹弄得有些松開的黑發散落在他的頰邊。
宿同塵的眼神前所未有地嚴肅。
“所以我需要你在關鍵時刻拉住我。”他頓了頓，“甚至在必要時候殺了我，替代我。”
殺了宿同塵……
？
殺了玄宿？
蔣轲玹下意識拒絕，“可我隻是個新人……”
“你和愛麗絲的對抗已經證明了你有這個能力，并且潛力無限。”宿同塵笃定道。
他對蔣轲玹的信任，幾乎超過了蔣轲玹的自信。
“我會親自輔導你。”宿同塵通知了少女這個消息，“下星期開學，我會成為你的正式導師，平谷雲剛剛應該有告訴你這個消息。”
蔣轲玹：！！！
學姐的那種暗示誰聽得懂啊！
“玄宿目前的狀态很差，他需要跟在我身邊，才能保證□□的存續，所以你……”
“我能也跟着你嗎？”蔣轲玹想也沒想就問。
她很擔心自己的貓。
但話剛說出口，她就發現了不對勁。
宿同塵表情不變，眸色幽深。
動物的直覺讓蔣轲玹有些畏縮，“如果不行那就算……”
“可以的。”宿同塵笑着說，但那笑容讓蔣轲玹莫名有些毛毛的。
“第一個作業，監控錄像和平谷雲的記憶到底哪裡個是真的？”
蔣轲玹：！！！
什麼？！這麼快就開始了？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讓我想想！
蔣轲玹的大腦飛速運轉，思考速度堪比在考試最後三十秒寫完的那段大作文結尾。
“兩種情況都有個共同點！”蔣轲玹的目光轉向了呼呼大睡的玄宿。
她用指尖戳了戳黑貓的肚子：“他們都在玄宿的身體裡留了東西，做個全身體檢看看呗，能照出來東西的就是物理型，照不出來就是認知型。”
宿同塵：……
“理論上是可以嘗試。”他的表情有些怪異，“但是成功率不高，你也看見視頻了，這類異常會壓縮自己，也懂得僞裝，祂可以變成身體裡任何正常的器官……”
蔣轲玹聽聞目露精光，她溫柔地撫摸着黑色貓崽毛茸茸的肚子：“那就隻能刨開小貓咪的肚子看看了……”
嘻嘻嘻……
隐隐感覺到危險的黑色塑料袋立起了飛機耳。
宿同塵盯着她撸貓的手，忽然說：“也不是不可以……”
“……”蔣轲玹僵住了，“你認真的？”
“當然。”宿同塵直視她。
“不行！”蔣轲玹一把把玄宿抱進懷裡，“我家貓受不得這種苦。”
“那隻能換種辦法了。”宿同塵話鋒一轉，仿佛就是在這等着蔣轲玹上鈎，“不能把他刨開，那就直接問他本人吧。”
蔣轲玹：？
她低頭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貓崽，又擡頭看了一眼看起來沒開玩笑的宿同塵。
“玄宿還會托夢？”
宿同塵：……
“不，是我們進去問他。”
“你是說進到玄宿的潛意識裡嗎？”蔣轲玹呐呐道：“雖然你說我能自由進出他的潛意識，但宿老師……”
“但我确實不太懂要怎麼操作。”
“和你進入自己潛意識的辦法一樣……”宿同塵低聲說。
“什麼？”
“通過錨點？”
“也就是我剛剛說的鑰匙。”宿同塵笑着看向蔣轲玹，“你猜玄宿潛意識裡的鑰匙會是什麼？”
蔣轲玹：……能是什麼，小魚幹嗎？
等等！不會是……
“再來一次吧。”青年湊到蔣轲玹耳邊低聲道，他們現在的姿勢，像對即将擁吻的愛侶。
“還是說，你需要玫瑰，煙火，和婚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