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似乎對周遭探究的眼神習以為常,沒有做出太多尴尬或驚愕的表情,反倒是不以為意的輕輕一笑,就是這樣的笑容,在她看來也許隻當是平常,然而在其他觀衆的心裡卻像是平靜的心湖蓦地被人投擲了一顆石子一般,泛起一陣陣漣漪。
老師還想要道歉,女孩卻先于她擺擺手,接着俯身彎腰拾起落在地上的帽子,扣在自己的頭上,掩飾住自己四射的魅力。
五六歲的孩子都對她的顔值驚為天人,讷讷的出生問她,“姐姐是學校裡的學生嗎?”
帽子掩飾了大部分的光線,僅僅露出的薄唇,勾勒出完美的弧度,她魅惑的一笑,銀鈴一般的聲音又緩緩流淌,“是呢,我是影視編導新入學的大一新生。”
原來如此,一個顔值出衆的女孩,不可能在學校之中寂寂無名,除非他是大一新生,江湖之中,還沒有他的傳說。
今天過後,在李懷石畫展上驚現,和畫中仙一樣美豔的大一新生,這一消息必定不胫而走,接着影視編導專業的門檻恐怕要被踏破。
不過那些都是後話了,此刻李懷石依舊坐在個人展覽的休息區裡,本來隻有一兩個人低聲交頭接耳的會場,突然之間變得嘈雜了許多,他也好奇變故的來源,不過也僅僅是好奇而已,他向來對任何事都沒有刨根問底的本能,有瓜就吃,吃不到就算。
很快瓜就切好了,送到他的面前。
幾個學生路過,眉飛色舞的,在讨論他們剛才的見聞。
“哇塞,真的絕了呀!怎麼能有人和畫裡的人一模一樣。”
“你是不是太大驚小怪了,李懷石喜歡她,把她當做藍本畫出來了呗!”将自己心愛的人畫成肖像畫,也不是什麼百年一遇的新聞。
“可明明她比畫裡的人更好看!”
“的确!尤其那眼下的淚痣,簡直是點睛之筆。”
李懷石眉毛微挑,手裡握着的咖啡杯,不着痕迹的動了動,和底部的盤子摩擦發出細碎的聲響。
和畫中的人長得一模一樣?怎麼可能?他這個畫作的原作者都不相信,根本沒有這樣的人。畫作中的女人怎麼來的,隻有他自己知道。如果能出現在畫展之上,那隻能說是巧合。
喜歡?未免也太好笑了些。
一個不該存在的人,又讓他怎麼喜歡呢?
不過這讓李懷石探究的興趣更濃了,他倒是想好好看一看,他們口中的女孩到底和不該存在的人相像在哪裡?
想法是美好的,不過看着參觀的人流湧動,李懷石第一時間就打消了念頭,他不是一個可以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拼盡一切的人,哪怕隻是簡單的起身去尋找,對他而言也是一種浪費,還不如趁早打消他好奇心旺盛的荒唐念頭。
他就是這樣一個佛系的人,在其他人看來,也許就是平凡的甲乙丙丁,因此才會寂寂無名,以至于開了個人畫展,都沒有人聽過他的大名,萬幸他對名聲這種東西也不太在乎,他隻沉醉在自己感興趣的事情裡,比如畫畫,隻畫他夢裡的這個人。
“你好學長,介意拼個桌嗎?”一道聲音打斷了李懷石的沉思。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身着籃球服的男生,個子高高的,看着像個陽光開朗的運動系男孩。此刻他黝黑的臉上帶着羞赧的笑意,動手指了指周遭的幾處桌椅,都被人三三兩兩的坐着,似乎空餘的位置也隻剩下李懷石正對面。
得到李懷石的點頭默許,男孩拉開凳子坐下,他摸了摸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啊,打擾到你。”
李懷石沒有說話,他的個性沉靜,向來不善與人交流。
然而對面的男生似乎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仍舊在對面自顧自的說着,“我學編導的,有些欣賞不來這些大作……”
藝術這種東西本來就是甲之饴糖,乙之砒霜,有人喜歡就必然有人不喜歡,古今中外能做到雅俗共賞的又有幾人,不外乎是喜歡的多看兩眼,不喜歡的嗤之以鼻罷了。
李懷石看得很淡,他隻在自己的世界裡。至于其他人喜不喜歡是别人的事,跟他無關。因此男孩的話在李懷時心裡并沒有太多波瀾。
“都是社團裡的那些人,無論如何要我們來……”男孩有些頭疼的繼續抱怨着,“要我們請到李懷石,可逛了半天,問了好多工作人員,都不知道李懷石本人到底在哪裡。”
李懷石神情微動,“你們找李懷石幹嘛?”
“學長,您知道李懷石在哪裡?”男孩的語調瞬間激動了起來,似乎是在黑暗之中抓到了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