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瞥一眼還沉浸在繪畫之中的小綠,更多冷峻的眼神給到嚴嘉,嚴嘉頓時感到壓迫感十足。
小綠這家夥絕對是故意的!
氣氛越來越奇怪,說是來開會,大家夥卻呆坐着,互相用眼神交流,活像是一群啞巴開會。
小綠的筆尖沒有停,像是全然沉浸其中,甚至連嚴嘉的聲讨都似乎完全聽不進。
她可以完全不當回事,但嚴嘉卻不能忽略李懷石的嫉妒心,他幾乎要被寒冰凍到窒息!
不能任由她這樣玩下去!
嚴嘉鼓足勇氣一把奪過小綠的畫筆,惡狠狠道:“你給我适可而止!”
被驟然制止手上動作的小綠擡頭,一臉茫然看着嚴嘉,搭配無辜臉,“怎麼了?”
上次可以說是給李懷石畫範畫,這回看她還能編出什麼理由。
李懷石雙手抱胸,挑眉看她,也在期待小綠給出個讓他覺得滿意的解釋。
小綠卻像是大夢初醒的樣子,全然不在狀态,更跟不上所有人的節奏,隻睜着無辜的大眼睛,茫然的看着大家,可憐兮兮的樣子好像是被大家霸淩似的。
李懷石也不氣餒,手指點了點她膝蓋上安然放着的速寫本,上面還是一副嚴嘉的肖像。他耐下心,循循善誘,“不如你來解釋解釋這是在幹嘛?”
“呃?”跟着李懷石手指的指引,小綠才把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膝蓋上,當看到她所畫内容的時候,整個人像是被吓了一跳,深吸一口氣。萬幸李懷石眼疾手快扶住她的椅背,否則她鐵定是要朝後仰躺,不出意外的腦袋開花。
小綠顯然是被自己吓到。她完全記不起在剛剛之前發生了什麼。眼裡隻有空洞和迷茫。
看起來像是大白天夢遊了?竟然在衆目睽睽之下夢遊?說出去恐怕沒幾個人會相信。
李懷石更是不相信,他親眼見到幾個人進門的時候,她是熱情招呼大家坐下,還端茶倒水,俨然一副用心招待的樣子,要說瞬間睡着并夢遊,幾率小于等于零!
李懷石别過臉,冷哼一聲。他沒辦法直接跟她生氣,畢竟誰能對着一張茫然無措的臉大發雷霆,無奈之下,也隻能選擇自己跟自己生悶氣。
尴尬冷場時間太長,社長常陽煦冒頭做和事佬,轉移大家注意力,“既然大家來的目的是看畫稿,那麼就麻煩李學長把畫稿拿出來,大夥兒一起看看吧!”
有借口走開也是好的。否則真是怕跟自己怄氣,反倒會生病。李懷石從早就準備好的牛皮紙袋中拿出一疊稿紙,交付給大家。
面對有能力開個展的學長,在他們心目中也算大佬級别的人物,自然是沒辦法怠慢的,幾個人都恭恭敬敬的接過稿紙,仔細又認真的端詳起來。
一時之間,整個客廳又陷入沉默,大夢初醒的小綠也沒有多話,參與到查看畫稿的行列。
許是受不了長久的沉默,又或者是無法忽視家裡有太多不太熟悉的人存在,李懷石呼吸受到阻滞,感覺到很别扭。他需要等其他人查看之後給他反饋,但至少這段查看的時間,他是閑着沒事的。
與其呆坐着,還不如出去透透氣。李懷石想着,就推開落地玻璃門,自己到後院走走,興許呼吸一些新鮮空氣,會改善窒息憋悶的感覺。
後院不大,就隻鋪了草皮,一左一右種了兩顆榕樹,榕樹樹冠很大,此時綠蔭如蓋,遮住大部分陽光,讓漫步其中的人隻聞到綠草如茵,周身涼爽,又不會體驗盛夏驕陽。
并非李懷石刻意布置,在他搬進這間屋子的時候,後院就已經是這般布置了,那兩顆榕樹尤其粗壯,要是在苗木市場上,應該是價格不菲,記得當初他還感慨,開發商财大氣粗,竟然給配置高規格苗木。
“李學長家的後院倒是和别家與衆不同。”背後一道聲音切中要害。
背後的裴紹祺指着周圍,的确,周邊幾戶人家都是低矮又細幼的樹木,“布置的時候挺用心吧?”
李懷石沉默,不置可否。
“不過,李學長,恕我多句嘴,”裴紹祺臉上帶着神秘的笑容,“榕樹可不是什麼好樹。”
“遮風擋雨,怎麼就不好了?”李懷石反問。
裴紹祺擡手撫上在随風搖曳的榕樹氣根,“榕樹氣根太多,如果無風自動,看起來像是鬼魂飄蕩一樣。”
“胡扯!”李懷石厲聲喝止,“我從來不信怪力亂神!”
“哦?”裴紹祺擡高語調,“那小綠呢?”
說起小綠,李懷石神情霎時間嚴肅起來,聲音都驟然冷了幾度,“跟小綠又有什麼關系?”
裴紹祺神情專注盯着李懷石的嚴肅又冰冷的臉,半晌沒有說話,好一會才換上嬉皮笑臉的笑容,“哪有什麼關系,沒關系,沒關系。”
一邊打着哈哈,一邊掉頭朝回走,裴紹祺丢下一句話,似是谶言,又似是在宣告什麼。
“小綠跟你也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