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綠神情冷肅,警惕的盯着眼前這個帶着天狗面具的男子,聲音越回味越熟悉,仔細在腦子裡搜索一通的時候,卻感覺腦袋暈乎乎,像是酒精上頭似的。緊接着,小綠的雙腳連支撐自己的力氣都沒有,開始前後踉跄起來。
“怎麼可能醉,”小綠喃喃,“我剛喝的那杯明明是水……”
天狗面具一把接住她綿軟無力的身子,小綠隻聽到熟悉的聲音在腦袋頂上幽幽地說,“那個是我公司新研發的無酒精味香槟。”
擡手招了招,就有侍者在天狗面具旁邊恭敬行禮,“範倫丁先生,什麼吩咐?”
“找點解酒藥來。”他低頭瞧了瞧已經在懷裡失去意識的某人,自言自語,“我都忘了,她酒力向來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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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下的海面波光潋滟,遠處更是海天一線,分不清是天藍還是海藍,她興奮的念叨着,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常來度假!她清晰看到腳下數米的海面之上,有海豚高高躍出海面,無數小魚尾随其後,在清可見底的海中成群遊弋,仔細去看,五顔六色的珊瑚甚至都隐約可見。
身邊的人捏緊她的手,給她安心的許諾和回應,那一刻,她以為,兩個人就是這樣浪漫相守到老。
飛機落地的那一刻,即便是已經放下制動裝置,依着慣性,速度依舊讓人興奮,她趴在舷窗,看着飛馳而過的風景,眼裡是掩飾不住的期待與興奮。
所謂半山半海,說的大概就是這個島。她的愛車也被安排着空運到此處,她享受與風比肩的快感,身邊的人也在誇贊,說她如同追求自由的鳥兒,乘風翺翔。
身邊的人,愛她所愛,也懂她所懂,仿佛是上天安排來關心她呵護她的完美愛人。不會說一句讓她傷心的話,她隻覺得自己是個被人寵着上了天的公主。
拉着身邊的人做好,舉起手機,那人卻攔她,“做什麼?”
“拍照而已。”
說話間,兩人舉着結婚證的甜蜜合照被記錄在手機相冊中,成為一份甜蜜的回憶。
她愛登山,他便去買登山杖,她愛上島,他便去預定飛機,她喜歡飙車,他坐在副駕,做她的領航員。
他們是最完美最契合的一對!
她一直這麼認為。如果有意外,一定是上天在妒忌她,妒忌她的幸福。
然而,有些時候有些事情,往往事與願違,未必就一定是上天在與她作對。
她知道島上酒吧的酒大部分勾兌,喝了不會醉人,她喝了,果然意識清醒,還想拉開駕駛座,他卻一臉擔心,說着喝酒不開車,将她趕到副駕駛,自己鑽進駕駛座,還貼心俯身過來,幫她把安全帶系好,将她固定在位置上。
她不愛他開車,車速好慢好慢,即便是山邊樹木植物都飛速往後退去,她依舊覺得好慢好慢,都不像她掌舵的時候,一腳油門,能讓路邊的樹木都變成一抹綠色的影子。
“再快些……”她撐着腦袋,還在叮囑他。
車子如願發出巨大的轟鳴,引擎的轟鳴聲響徹他們駛過的峽谷隧道。島上人煙稀少,他們可以盡情飛奔。
漸漸,她眼皮越來越重,索性合上眼,專心聆聽風聲。是的,她困着,但聽力還依稀可聞。
她聽到身邊的人輕聲喚她,但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回應,就當兩人之前無數次裝睡的小把戲,她呼吸均勻,等他下一步将她噓醒。
但,并有如她所料,她沒有等到他的打趣,反倒是聽到他在和人講電話,“她死了的話,保險那邊可以賠多少?傷殘的話呢……好像還是死了賠得多一些……唔,多多少少有點難度。”
是誰死了要賠錢?她想擡眼問清楚,卻根本無法睜開眼。
“好了,别催了,很快就會還錢給你。”
還錢?誰欠債?他嗎?從來也沒聽他提起過……
她一個豪車俱樂部成員,會缺錢嗎?即便是缺,她也有能力賺,他大可以跟她說……
她想跟他開口,安慰他無需為了錢的事情着急上火,以她的能力,錢的多少不過取決于她想不想努力去掙……
靠墊對後背傳來陣陣推擠的感覺,她感受到熟悉的推背感,是腎上腺素在飙升,她聽到呼嘯而過的風聲和心跳融為一體,她唇畔勾起一抹滿意的笑……
她的身子在猛地下沉,沉到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她的知覺像是抽離了軀體。倏地,一切欣快愉悅戛然而止,慣性推得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腦袋出傳來玻璃崩碎的聲音,汽車依舊沒有停止的趨勢,碎裂的玻璃渣子四散,劃破了她的臉,她沒來得急尖叫出聲,緊接着是“蓬蓬”幾聲悶響,她的胸口像是被人重拳襲擊,胸骨像要交錯碎裂開來。
“唔……”她想哼哼出聲,喉頭嘴巴也像是被一個驟然探出的柔軟物體堵住,她隻感覺到腦袋上有溫熱的液體像斷線的紅色珍珠,糊了她的一整片視線。
紅色的珍珠……還有綠色的樹葉……
再次醒來的時候,耳畔是飛機引擎的轟鳴,她看着機艙單調的天花闆,周邊走來走去的,隻有工作服式樣的工作人員,再沒了舷窗的碧海藍天,也沒了身邊的他,也沒了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