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地,輕輕地,快速地……隐藏着自己的靈壓響轉到藍染身後的吟剛剛伸出意圖擋住對方眼睛的手,就先被看似在專心閱讀的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吟順勢在沙發後面站定,湊近藍染耳邊輕聲歎息。
明明被熱氣吹着耳朵,藍染開口時的語氣還是冷冰冰硬邦邦的:“你現在應該去做脫敏治療。”
吟既沒氣也沒惱,俯身把下巴輕輕支在藍染肩上,撒起嬌來已經駕輕就熟:“我不想去碰冷冰冰的破錐子嘛,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藍染再次揪住吟剛剛被放開的手,這次她沒有試圖捂住他的眼睛,而是更加不老實地直接伸手向他衣襟裡探——不是為了吃藍染豆腐,或者說,她不完全是為了吃藍染豆腐。她隻是在訓練精神力的同時順便給自己增加一點樂趣。
她最近的登徒子行為已經越來越順手,而藍染的反應也從一開始的稍顯慌亂變得見怪不怪:對于稍微越界的行為不拒絕不回應,有些過分的行為就見招拆招,但卻從不會斥責或者劃清界限。
在這種近乎縱容的态度下,吟的行為也逐步加碼,有時候玩心上來幾乎忘記接觸過密被精神反噬得頭痛欲裂的人是自己,甚至要反過來靠藍染的及時阻止避免不必要的傷害。好在最終吟并沒有因此受到任何反噬,反倒是多了幾分讓藍染把控尺度、自己肆無忌憚的意味。
早已習慣吟的出格行為和親昵話語、也習慣在吟真的玩瘋之前代踩刹車的人完全沒有受到她此刻的不端行為和親昵話語影響,回應她的語氣淡然:“那我陪你一起去。”
“不必了,我自己去就是。”吟的語氣直接變回冷硬狀态,直起身子抽出手的動作毫無留戀,和上一句話那種黏糊糊的狀态簡直判若兩人。
她雖然抽手幹脆,藍染卻沒有放手。他捏着她的手腕将人往自己身邊帶,吟也就從善如流,順勢跌入對方懷中,側身坐在他腿上。
吟今天穿着一件和“正式”毫無關系的和服:色彩鮮豔華麗,在一片白色的虛夜宮裡極為惹眼,像一隻誤入此地的花蝴蝶;款式大膽前衛,不僅沒有嚴嚴實實的内襯,反而露出大片肩頸處的皮膚。
吟并不喜歡這些花哨的衣服,那些“設計”往往令人行動不便。但她願意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順着藍染的心意,把華而不實、影響行動便利的禁锢套在自己身上,可目前看來這些并沒有給她帶來什麼益處。
這些天裡,吟的生活除了多出“取悅藍染”這個額外的負擔并沒有任何關鍵性的改變,他敦促着她的脫敏治療進程,也放任她一次次制造肢體接觸測驗精神力的試圖,卻對于她最想恢複的死神力量隻字不提。
她已經也在懷疑對方是否已經洞察她的心思,把這當成吊着她的空頭支票,既沒成本也沒代價地享受她有求于人的讨好。
越想越氣。
吟甚至開始懷念曾經在屍魂界差強人意的生活:那時的她在遠山家再“吉祥物”也不需要靠服飾之類的手段取悅任何人,她的日常服飾隻需維持整潔、遵守禮儀。可她那時連這樣基本的要求也要讓渡于自己的舒适,總愛穿狩衣。
十指被扣住的動作讓吟回過神。她原本被拽着手腕的手在她整個人落入某人掌控範圍後不僅沒被松開,反而被他十指相扣緊緊握住。
但是,他的目光依然落在他另一隻手中的書本上。
這是必須要等着他看完書一起去的意思嗎?
吟懶得開口再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着他,偏頭也去看他在讀的書,居然是一本園藝相關的專業書,某些虛圈之王真夠有閑情逸緻的。
閑着也是閑着,吟就靠在人懷裡跟着閱讀,隻跳着讀完自己感興趣的部分,進度很快。看完當前的頁面,吟就默默觀察藍染閱讀的進度,等到他也看完就用空閑的手幫單手在拿書、另一隻手還用來與她相扣的人翻書頁。
他始終沉默着,但配合她翻書的動作很流暢,兩個人湊出來的兩隻手倒像是屬于一個人的那般默契。
偶爾吟也會看到感興趣的部分,遲遲不翻頁,察覺到藍染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她也不開口解釋,隻是伸出手點在感興趣的圖文上,用行動讓藍染等着。
這段不長不短的時間裡,誰都沒說話,氛圍卻出奇地和諧。明明是超出社交距離的互動,閱讀逐漸入迷的吟卻不覺得自己在帶着目的虛情假意地親近。
一個章節讀完,藍染單手将書合上,吟本想自覺先起身,卻被匆匆把書放在一邊的藍染單手抱了起來。
……再這樣下去,吟就要懷疑他不僅僅是在防着自己跑,甚至享受掌控她的感覺了。
一種微妙的危機感萦繞在吟心頭。它不是當頭的棒喝,也不像晴天霹靂,隻是本就陰沉的天空落下的零星水滴,卻會給人帶來與傾盆大雨有關的聯想。
吟搭在藍染肩上的手不自覺縮緊,引得藍染偏過頭看她。他的目光并沒有任何探究或者質問的意味,甚至因為需要微微擡頭仰視被抱在高位的吟而顯得單純無害……“單純無害”的藍染?真是荒謬。
“不喜歡被這樣抱起來嗎?”吟尚在心中吐槽自己的第一感覺,以至于藍染問出這個問題時顯得心不在焉。
她喜不喜歡重要嗎?如果喜好注定不可能被真正尊重、選擇也永遠不能真的實現,還不如從一開始就是個沒有好惡的空心人。
于是,吟沒有回答,反而顧左右而言他:“你說,為什麼精神力的鍊接不能像水位一樣。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隻需要抓住你的手,你腦袋裡的知識就能流到我腦袋裡,或者我的精神力增長到和下降後的你持平……”
吟沒再繼續說下去,因為她莫名其妙被藍染放下了。她困惑着正要擡眼觀察對方,藍染卻已經轉身,握着吟的手腕向門口走。“隻是暫時拿到和我等同的能力就心滿意足了嗎?”
被握着手腕走在前往脫敏治療室的路上,吟不僅不再關心行走方向,連嘴上的回答也懶得思考對方更愛聽的:
“我還沒有癡人說夢到妄想強過你,隻要在你立刻變得更厲害、甩開我之前,能有一瞬間把你拽到和我相同的境地我就要燒高香了,哪怕你下一秒就要砍掉我的腦袋也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