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裡,先前還在有一句沒一句拌嘴、互相争執嘲諷的十刃們都突然斂聲屏息。
即便最不願服管的問題分子也不想在此時引起歸來之人不必要的注意——藍染的心情不悅得很明顯,即使最遲鈍的家夥也能從他的靈壓裡讀出這一點。
同樣,十刃們隻是匆匆一瞥就低下頭裝作什麼也沒看見,甚至來不及面面相觑,更不可能對正在發生的一切發表任何看法:
藍染回來時多披了一件深色的外衣,還多牽了一個披着同樣外衣的人——消失許久的遠山吟被藍染拽着手上的枷鎖拉進會議室之後,直接被按在他原本的座位上。
即使可以低頭假裝沒看見他們互不理睬的神色,濃重的鮮血腥鏽味也随着他們的到來充斥整個會議室。
氣氛一時變得奇特而壓抑。
吟被按進顯然不該坐的位置上,卻沒有任何反應,隻是盯着面前那杯紅茶。
白色高筒西式茶杯裡的紅茶還是溫熱的,但冒出的熱氣已經很虛弱,那寡淡的白煙吃力地向上攀緣着,最終在離杯口不遠處的空氣裡就魂斷香消。
偉大的虛圈之王離席時間不算長,遠山吟并沒有浪費他太長時間。
一想到這一點,吟竟然笑了出來。笑意短促,可在沉默的空間裡格外滲人。
吟可以無動于衷,十刃可以置若罔聞,會議卻必須進行下去。
最後還是靠譜的東仙要又推上來一把椅子請藍染就坐,市丸銀不知是幫忙還是添亂順手把吟坐着的椅子向後拉了一把,給藍染騰出空間,也引得這兩位狀态明顯不太對的入場人員同時側目。
這場說明入侵者情況的會議在藍染的授意下由東仙要主講,藍染本人隻在最終進行了一下總結并用提振信心的發言作為結語。
彼時藍染的狀态已經完全恢複到和往日相同,但突兀存在于他身側的遠山吟就像恐懼氛圍的延續,使得平日裡最冒尖的刺頭也沒敢輕易造次。
這場内容并不可怕,卻讓人感到芒刺在背的會議很快結束了。
十刃們魚貫而出,最多隻是走出去之前回頭看了一眼會議室的情況,誰也不打算多停留一秒。
吟也跟着站起來,卻被藍染一把抓住手腕,隻能重新坐回去。
“藍染大人,您受傷了?”人已經走得差不多,東仙要來到藍染面前,姿态一如既往。
“我沒事。要,你不必擔憂,一切照常。”
“可是……”東仙要似乎還想說什麼,卻被市丸銀直接拽走,偌大的會議室裡隻剩下藍染和吟兩人。
“你想知道什麼?”
吟被藍染突如其來的提問砸得發懵,下意識看向他。
“你不是需要投敵的籌碼嗎?”
?他又在看似平和冷靜地發什麼瘋……吟暗自腹诽,移開目光,繼續盯着茶杯發呆。
井上織姬被擄來虛夜宮了、黑崎一護等現世旅禍三人組剛剛闖入虛圈、葛力姆喬不知為何恢複十刃身份和殘缺肢體。
比起吟離開時,虛夜宮不過這三個變化。
等不到吟的任何回應,藍染站起身,穿過他們之間唯一的一步距離,走近吟。
吟擡腳想遠離,卻被先一步扶住椅背,阻斷退路困在原地。
藍染伸出手,想擡起吟已經轉向背離自己方向的臉,卻被她反應劇烈地伸手揮斥。
一切好像都靜止了,他俯下身之後不再有其他動作,卻也不願退卻,他們就這樣僵持着,直到她擡眼望進他與她處在同一高度的目光。
他好像被她的目光激活了,終于做出下一個動作。
那奇異的球狀物質被他遞送到她眼前,“許個願望吧。”
名為崩玉的物質依然散發着奇異的能量,可吟隻是匆匆一瞥就從它上面移開視線。吟不想理人,可藍染就像一堵牆,杵在她面前一副不等到她回複絕不動搖的姿态。
吟終于再次看向藍染,從目光到語氣都異常堅定,“我的願望隻會由我自己完成。”
“你的願望是什麼,我的死亡嗎?我如果死在戰争裡,你就解脫了。”
她笑了,似乎是被他的話逗笑了。笑過之後,她站起來伸手撫上他的臉,動作溫柔而專注。
“怎麼會呢,沒有你,我要怎麼活啊。我現在已經是個和普通靈魂一樣什麼都做不到的弱者了,你就是我的目标——凡是你珍視的,我都要摧毀;凡是你想要的,我都要阻止。喜歡這個答案嗎?”
他沒有回答,隻是低下頭攏住她的雙手,開始調整枷鎖的限制程度。外界的靈子逐漸能夠被她有限使用,但程度和之前被鎖住屋子裡時沒有不同。
她對此沒有任何表示,卻在調整完成後第一時間牽起他的手,帶着他虛握住自己脆弱的脖子,“還有,把你對我做過的事如數奉還。當然,要公平。”
他想收回手,卻被她執拗地按在自己脖子上,嘴上念念有詞:“刀子已經捅過,來進行下一項我們現在能做的事吧。說真的,掐着脖子做很舒服吧?窒息、愉悅和被扭斷脖子的恐懼都能帶來極大的刺激,這樣強烈的興奮會不會讓人上瘾?”
“如果實在擔心失手掐死我,就先定個安全詞,絕對不可能成真的、讓人出戲的話。我想想……‘我愛你’?哈哈哈哈,不行,我會笑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