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心從小在那落迦接受訓練,見到蘭斯的次數還沒有這幾天來的多,以至于差點讓她忘了眼前這個混血男人有多麼令人畏懼。
唐文心握緊了鞭子:“我……”
司聿關上窗,不讓風吹進來,他打斷唐文心的話:“讓我留下來幹什麼?”
“做個實驗而已。”蘭斯瞥了眼唐文心,收了一身壓迫,“别太緊張。”
唐文心心想能不緊張嗎?
她緊張死了!
不過還是提着心眼,不敢多問,隻哦了一聲。
司聿不明白蘭斯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他目前所在處境很尴尬,沒有身份證和戶口,就算是利用這個國家的所謂《自然人保護法則》,他也沒辦法在這個社會上順利生存。
所以目前為止,呆在那落迦才是他的唯一選擇。
而呆在這裡,勢必就要和這個人打交道。
醫院外面的狼藉很明顯已經被清理過,清潔小組的人還在做最後收尾工作,他們沒有看見過蘭斯,但是認識唐文心。
他們穿着統一的白色制服,身後背着消毒器材,裡裡外外把自己包裹的十分完整,饒是來了多熟的人也隻能從他們的聲音中分辨是誰。
清潔小組組長來和唐文心打招呼,語氣中帶着濃濃的不解:“唐隊長,今天的是什麼獄鬼啊,為什麼到處都是人體組織和血,破壞成這樣,還能收集起來送到項部長那邊做實驗嗎?還是說我直接扔到回收站處置?”
唐文心看了眼已經走到電梯前的蘭斯,輕咳一聲:“直接處置就行,不是什麼重要的獄鬼。”
“我知道,不然也不會破壞成這樣。”他哈哈笑道,“太血腥暴力了,肯定不是你幹的,不知道是那落迦哪位隊長啊?你記得下次提醒一下他,能盡量留全屍就……”
唐文心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拔高聲音打斷他:“李組長!”
“是,是,怎麼了?”李組長被唐文心突然一嗓子吼懵。
唐文心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蘭斯踏進電梯,轉身的時候電梯門正好關上,她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終于放下一半。
她拍拍李組長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叮囑:“以後看見這樣的場面,咱們好好工作就行,别的,别多問。”
唐文心太嚴肅,李組長兩腚一夾,跟着嚴肅起來:“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唐文心欣慰點頭,“不然一個不小心被扣工資和獎金,這活兒不是白幹了嗎?”
提到錢,李組長更嚴肅了:“我一定讓他們都閉上嘴巴!”
唐文心重重點頭。
醫院長廊盡頭窗戶沒關,吹來涼爽空氣,混合着空氣清新劑的味道,讓先前濃厚的腥臭氣味都淡去不少。
她站在風的走廊中,接通一直在響的手機。
“我說大姐,說好的九點醫院門口見呢?我等你半小時了!你知不知道本人時間十分寶貴,還趕着去隔壁市區撫慰另一顆受傷的小心靈,我們部長正在催我呢!”
唐文心有些憂郁:“你走吧。”
簡單三個字,直接點燃電話對面的人:“什麼!你讓我走!我告訴你,我走了就不回來了!”
“真的,你快走吧。”唐文心歎了口氣,好心勸告,“就你那清除記憶的手法,我真怕以後孩子想起來自己被獄鬼附身過,得再瘋一遍。”
“唐文心,你侮辱誰呢?我……”
唐文心直接了斷挂了電話。
迎着風,被她轉在食指的‘絲線’還在發光,她目不轉睛看着,思緒飄的有些遠。
唐文心才剛進入那落迦的時候聽過,在組織裡,隻有一個人能真正做到‘抽絲剝繭’,那就是蘭斯。
在這個充滿規則的世界中,他處處都是規則本身,像是一個行走的世界BUG。
那落迦中隻有幾人能做到消除記憶這件事,而他們也完全無法保證之後對方有沒有回憶起來的可能性。
而蘭斯能完全做到。
隻要他想,他可以将一個人全部的記憶抽取出來,隻要記憶線在手上一天,對方永遠都不可能想起被抽走的記憶。
他太強了,強到他就算是不說話,也始終充滿壓迫感。
更耿況他還有一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陰晴不定的脾氣。
現在司聿脫離她的視線,以他那張嘴,蘭斯應該不會把人暗殺吧?
唐文心的擔心并不多餘,反而很有必要。
當司聿跟着蘭斯來到地下停車場,看到一輛在燈光下熠熠發光的深藍色跑車時,他左右看了眼:“你的那隻坐騎呢?”
蘭斯:“嗯?”
司聿很累,言簡意赅的形容:“那隻又黑又胖的貓。”
“你想騎?”
“不。”司聿隻是有點好奇,“我覺得,像你這樣并不平凡的人,交通工具應該也更加與衆不同而已。”
單純描述,沒有嘲諷。
然而下一秒,蘭斯仍然把他逼至車身。
蘭斯手肘搭在車上,右腿死死卡進司聿雙腿之間,另隻手掐住他的下颚,大拇指用力碾着他的唇。
他也不生氣,反而勾着唇角,紫眸倒映司聿的臉:“寶貝,你想騎的話說一聲就行了,用不着來誇贊我達到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