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陽光襯托的朦胧昏暗中,危險就在觸手可及的邊緣,但似乎一碰陽光就會消失,但司聿偏不。
他微微偏頭,眼神淡淡:“在這裡等着興師問罪?”
“興師問罪?”蘭斯掐住司聿下颚,讓他正視自己,“拿着一個破手槍你以為就能拯救世界?那落迦的人還輪不到你保護,他如果連自保的手段都沒有,遲早會被這個吃人的世界吞沒。而你,在虛空獄走上一圈之後,是不是覺得自己能開關虛空獄的門就能來去自如?”
陽光明明那麼大,但是房間裡的氣溫卻逐漸降低。
“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來曆,但是……”蘭斯低頭,冰冷的語氣中滿是警告,“要想安穩在這個世界活下去,你最好安分一點,乖乖的。”
下颚的力道在蘭斯注視下逐漸加重,司聿已經痛到麻木,他安靜聽完蘭斯的話,在兩人如此近的距離下,他揮開蘭斯作惡的手。
他看了眼窗外陽光,天空藍的幾乎快要刺傷他眼睛,司聿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還是如之前一樣平靜,但又多了一絲嘲色。
“怎麼乖?那落迦不信任我,卻想要用我這個免費勞動力。仲裁庭的人認定我是獄鬼,就算謊發傳票也想要定罪殺我,就連能在這個世界生存的身份證我都沒有……我現在根本就不屬于這個世界,活下去看起來好像都是由他們說了算。
“我差點忘了,你也是那落迦的人,還是尊敬的蘭斯部長,他們全都不敢忤逆你,所以你也想做其中一個主宰我生死的人嗎?”
蘭斯雙眸微微眯起:“你在不安。”
“有問題嗎?”司聿淡淡反問完,冷聲吐出後面的七個字,“尊敬的蘭斯部長。”
兩人都不說話,安靜了大概有一分鐘,眼看氣氛要走向爆裂邊緣,隻要蘭斯手指一動,完全可以把司聿揉搓成灰。
緊繃到快要爆炸的氣氛在蘭斯突然笑出的聲音中消弭,他指尖覆上司聿的唇,在上面輕柔碾動:“真有意思,所以這就是困境囚徒的自救方式嗎?”
司聿說:“能開關虛空獄的門有利有弊,我賭利大于弊,隻要我還有用,那落迦就暫時不會動我,甚至為我所用,昨天我已經證明過了不是嗎?項知羽沒有因為我開關門第一時間找我談話就是最好的證明。”
“寶貝,我也是那落迦的人。”蘭斯指尖緩緩滑動,落到他脖頸上,“告訴我這些,你不怕我殺了你?”
依舊是仰躺的姿勢,但司聿的氣勢卻絲毫不落下風,他仍舊是淡淡的語氣:“無所謂啊,說不定我真的是獄鬼,而你正好為民除害呢。”
蘭斯看了他半晌,拽住他手腕把人拉起來,在司聿沒有反抗中慢條斯理的給他系上裸露大半胸膛的襯衣。
“衣服不合身也有好處,比如我能有更多機會給你系上扣子。”蘭斯目不轉睛看着他,末了拍拍仍然露出不少的鎖骨,他欣慰道,“放心吧寶貝,你盡可以大膽信任我,畢竟我可是那落迦中唯一一個為你争取來工作費用的人。”
蘭斯指尖蓦地出現一張銀行卡,在司聿微微波動的眼神中把卡如玫瑰花般銜在他唇上,并說道:“收下吧,昨天的辛苦費可不能不收。”
司聿拿走唇上的卡,看着面前和自己呼吸交融,近到幾乎快要吻上的男人,毫不客氣道:“正好,這筆費用可以拿去買不少合身的衣服,我已經受夠你渾身僵硬的肌肉,我們的身材完全不匹配,沒必要硬融。”
“既然要我寸步不離跟在你身邊,那就必須融合。”蘭斯說的強硬又意有所指,不過他倒不着急,面對司聿,他耐心漸長。
沒了身前的一聳高山,司聿感覺呼吸似乎都沒有那麼粘膩,不用再和對方呼吸交融的感受很輕松,輕松到他完全可以忍受蘭斯這陰晴不定的狗脾氣。
他翻身下床,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中,修長手指在陽光下泛着健康紅潤的顔色。
一晚過去,不止斷掉的五指恢複如初,就連身上仿佛被撞碎裂的五髒六腑都受到了最頂級的治療,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痛楚,仿佛司聿真的就隻是睡上了一覺,昨天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身後傳來槍械上膛的聲音,司聿回頭,蘭斯站在昏暗中,和他一樣衣衫淩亂,滿是褶皺。
蘭斯握着手槍,槍口對着司聿眉心,說道:“知道為什麼那發子彈打不出來嗎?”
司聿沒有說話。
蘭斯目不轉睛看着司聿,突然一笑,收了手槍,單手插兜,離開昏暗來到陽光之下,站在司聿面前,用黑洞洞的槍口擡高司聿下颚,讓他看着自己。
“已經射出膛的子彈沒有打中目标就會失去效果,失去該有的作用,所以槍口需得永遠對準敵人。”蘭斯唇角勾出暧昧輕弧,意有所指道,“槍嘛,不找準目标怎麼能射出去呢。”
他低頭,來到司聿耳邊,輕聲給這句話留下完美落語:“你說對吧?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