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程安昀就迎來了另外一個問題。
他對梁雎宴産生好感,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攥在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梁雎宴的回複,他說他在路上了。
程安昀看着手機屏幕上那條消息,突然有些後悔當初沒怎麼看過愛情片。
他對感情并不遲鈍,相反他總能很敏銳地察覺到别人對自己的态度。但知道某人喜歡或讨厭自己和發現自己好像喜歡上了某人是完全不同的體驗,他長這麼大可一次戀愛都沒談過。
還沒思考出結果,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程安昀轉頭,對上梁雎宴的雙眼。
他笑了一下說:“怎麼站在門口不進去?在等我?”
“啊……”程安昀嗯了一聲,垂眼躲避對視,将手機收起來放進口袋裡,轉身朝店門口那邊走去說,“我們快進去吧。”
接下來這頓飯,程安昀吃得渾身不自在。
本來沒什麼,但他不久前剛剛意識到自己對梁雎宴似乎有些好感後,他有些不敢和梁雎宴單獨相處了。
他意識到了自己對梁雎宴不太單純,但一點都沒感覺到梁雎宴對自己有其它感情,完全是對待朋友的态度,最多是關系好一點的朋友。
此刻程安昀覺得自己有點厲害,要麼封心鎖愛二十五年誰都看不上要麼好不容易鐵樹開花結果一上來就對一個直男産生好感。
席間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或許是因為程安昀本來話就不是特别多,因此梁雎宴也沒發現他有什麼異常。
吃完飯後外面的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梁雎宴說他在來的路上看到不遠處有家新開業不久的酒吧,問程安昀要不要去喝一杯。
程安昀明天沒有戲,今晚喝點酒是完全OK的,但他在吃飯的時候就已經很想逃離了,所以并沒同意梁雎宴的邀約,而是說:“我今天拍戲有點累了,想回去休息,等下次吧。”
梁雎宴也沒強求,道:“好,你回去好好休息,我最近這幾天沒什麼事,不出意外的話應該都會在這邊,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你可以來找我。”
程安昀嗯嗯地點着頭,招手攔停一輛出租上車回了酒店。
到酒店後他撲倒在床上将臉埋進枕頭裡,有些無助地歎了口氣,開始複盤今晚這頓飯。
程安昀在吃飯的時候想明白了,他對梁雎宴産生好感是因為他天生喜歡溫柔的人。
人很容易對和自己有差異的人産生探究欲,而探究欲就是産生好感的開始。程安昀為人處事比較冷淡,比如他就不會像梁雎宴這樣去幫助一個籍籍無名的甚至即将退圈的小演員,就算幫了也不會做慈善一樣隻付出不求回報,他又不是慈善家。
想到這裡程安昀突然想起了不久前吳易銘說他一直在以旁觀者的角度去表演的那番話,又想起不少人都說他脾氣好待人和善,于是此刻他好像想明白了,這麼多年他在扮演的,似乎一直都是“程安昀”戀人的角色。
他想要一個溫和的戀人,所以一直自己做自己的戀人。
而現在梁雎宴出現了,他恰好符合“程安昀”的擇偶标準,于是“程安昀”轉移目标,在對梁雎宴産生探究欲以前先萌生了好感。
不好,這樣不好。連了解都沒有,怎麼能就這麼喜歡上。
程安昀陷入了思維怪圈,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但他清楚再這樣胡思亂想下去可能就要出事了,于是從床上爬起來,點開了羅月泠的聊天框,問她要不要出去喝酒。
半小時後,兩人出現在梁雎宴不久前剛說想去的那家新開業的酒吧。
為了防止羅月泠多問,程安昀一并叫上了于沁和司機,司機是個中年男人,名字叫胡偉。
一個人的借酒消愁變成了快樂的四人團建,期間沒一個人發現程安昀不對勁。
他喝了口酒,坐在卡坐沙發上回頭看了一眼,他總覺得背後有人看自己,但轉過頭去看又沒看到任何可疑人士。
确認他把頭轉回去之後,梁雎宴坐直了身體,看着那個熟悉的後腦勺,将手裡那杯酒一飲而盡。
不是說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