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程安昀去萊悅處理完了合同的事,他沒見到李遷,一直都是于沁和文晨一起幫他處理。
等他在解約合同上簽了字後,于沁帶着合同去了公司人事部。文晨歎了口氣:“過兩天給你辦個歡送會啊?”
程安昀搖搖頭拒絕:“不用了。”
他在公司裡也沒那麼多朋友,和一堆半生不熟的人待在一起隻是浪費時間。
文晨也沒勉強他,道:“行,以後在别的公司好好幹啊。”
程安昀笑了笑:“知道了。”
又簡單和她們兩個聊了幾句後程安昀就走了,打車回家的路上羅月泠發來消息,問他是不是真的和公司解約了。
得到肯定的回複後羅月泠又說:[那我怎麼辦啊,哥你打算解約之後去哪個公司?我去投簡曆試試]
程安昀沒有告訴她自己未來的打算,隻是打字回複:[我還沒打算,你好好在萊悅幹吧,有人欺負你的話你可以去找文姐]
羅月泠發來一個哭哭的表情包,程安昀在心裡歎了口氣。
他肯定不能帶羅月泠走,其實他想的是未來五十年都不去工作了,前兩天《風》劇組财務也已經把片酬打過來了,除去個稅和公司分成程安昀到手也一百多萬,再加上以前存的一百多萬存款,這些錢已經完全夠他閑上個四五十年不找工作了。
剛打開車門下車的時候一滴水落在了鼻尖,程安昀擡手摸了一下,又擡頭看了眼灰蒙蒙的天。
看樣子不久後會有一場雨呢。
他關好車門上樓,這兩天他一直在自己家,沒去和梁雎宴住在一起。
夏天的天氣總是變化莫測,晚上的時候掉了幾滴雨點,但很快就沒了動靜。程安昀已經洗完了澡,路過窗戶時朝外看了一眼,發現月亮出來了。
等第二天早上天又陰沉下來,雲層低得仿佛觸手可及。
程安昀久違地用梁雎宴送他的咖啡豆給自己磨了杯咖啡,他端着杯子靠在窗台看着窗戶對面随風拂動的枝梢,直到小口喝了口咖啡才反應過來他剛才沒放糖。
但他靠在窗邊沒動,就這樣喝了杯無糖的手磨咖啡。
午飯後梁雎宴發來消息,問他還需不需要買地圖。
程安昀本來想午睡,他躺在床上看着這條消息,想到很久之前他說要和梁雎宴一起去旅行。
他打字:[不用了]
梁雎宴沒多問,發來一句好就沒了下文。
這兩天他們的交流都是這樣寥寥無幾的幾句,兩人不知何時回歸到了剛和對方認識的那個時候,冷淡禮貌又有距離感。
27号那天萊悅官博官宣了程安昀解約的消息,他上微博轉發了這條。
評論區粉絲都很驚訝,夾雜着一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哈哈哈哈哈程安昀剛紅就迫不及待解約了,萊悅待遇這麼差的嗎]
有其他粉絲回複這條評論:[萊悅待遇應該不差吧,影視資源挺好的,小程這是簽的五年合同到期了,他不想續了而已。]
程安昀默默給這條評論點了個贊。
短暫在微博沖了會兒浪後程安昀下線了,從今天開始他就是個有錢的無業遊民了,現在無業遊民要出去遊世界了。
他拿起一直放在床頭櫃上的那個紙袋,裡面裝着這些日子梁雎宴送他的各種禮物。因為紅寶石胸針和他有關,所以程安昀也要還回去。
至于圍巾和咖啡豆就不還了,他已經用過喝過了。
出門前程安昀看了眼窗外的天氣,還是灰蒙蒙的。這兩天的天氣一直沒好過,也不知道雨到底什麼時候下。
為了以防萬一,程安昀出門時帶了把折疊傘。
他提前問了梁雎宴在哪裡,直接打車去了别墅那邊。
兩人這麼幾天沒見,程安昀一直在有意控制自己不要去想梁雎宴,然而等真的見了面後他才發現自己的思念後知後覺。
Tiya也在屋裡,梁雎宴正不知道在和誰打電話,給他開了門讓他進來後無聲示意他先坐,繼續和電話對面的人說話。
程安昀先進屋換鞋坐在了沙發上,他将紙袋放在腳邊,摸了摸走過來趴在他另一隻腳邊的Tiya的頭,恰好這時梁雎宴也從玄關走廊出來了,極其自然地坐在了他旁邊的位置上。
程安昀一邊摸狗一邊安靜地看着梁雎宴,從對話内容大概能猜出梁雎宴是在和他姑姑打電話,好像還是他那個表弟前段時間打了人的事,這兩天就要開庭了。
察覺到視線,梁雎宴轉頭和他對上視線。
他對程安昀無聲笑了笑,這才和電話對面的人說:“這些年我為他做的已經夠多了,這件事我真的管不了。”
靜了半晌,梁雎宴又語氣平和地開口:“他觸犯了法律。”
不出幾秒電話就被對面的人挂斷了,梁雎宴從耳邊拿下手機看了一下,随即摁滅屏幕,問:“今天怎麼來了?”說完他看了眼程安昀腳邊的紙袋,“是什麼?”
程安昀提起紙袋,把裡面的東西都拿出來。
梁雎宴靠在沙發椅背上,無言看着他将袋子裡面的東西拿出來規整地擺在茶幾上,眯了眯眼問:“什麼意思?”
程安昀把紙袋扔到旁邊的垃圾桶裡,回答道:“還給你。”
梁雎宴沉默地看他兩秒,視線又轉移到那些東西上。
這時外面響起一道綿長的悶雷,可能因為有熟悉的人在身邊,Tiya沒表現出害怕的意思,安靜地蹲坐在旁邊看着兩人。
雷聲結束耳邊重歸寂靜後梁雎宴又問一遍:“什麼意思?”
程安昀說:“我解約了。”
“我知道。”梁雎宴又堅持不懈地問了一遍,“‘還給我’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要走了,這些東西我與其自己留着,還不如物歸原主。”程安昀沒敢看梁雎宴的表情,目光一直定格在不明情況有些疑惑的Tiya身上,繼續道,“這段時間很謝謝你。”
“……”
接下來誰也沒再開口,饒是Tiya再不理解人的語言也察覺到了這兩人間的氣氛很不對勁。它站起來原地踱步幾下,看起來有些焦慮地哼唧兩聲,像是在問他們為什麼吵架。
在兩人沉默的時間裡外面下起了雨,程安昀出門時帶出來的折疊傘被他放在玄關櫃上,拿起來就可以走。
他站起來,低頭看着梁雎宴說:“下雨了,我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