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完全沒聽到蔣水瑤的話,他眼中隻有站在雪地中迷茫徘徊的幾隻企鵝。
月光灑在少年的側臉上,濃密的睫毛擋住了他的雙眼,蔣水瑤一時看不清對方的神情,但是沒來由地覺得他好像在難過。
少年輕輕開口,聲音低而輕柔:“咕咕,咕啾啾......”(抱歉,我來晚了。)
企鵝們聽到聲音,慢慢停下原地打轉的腳步,緩緩轉頭朝蘇白的方向看去。
那些原本垂着頭站在玻璃籠子中的企鵝,也聽到了某種熟悉的召喚,動作遲緩地擡起了頭,眼神中透着淡淡的困惑和麻木。
杜源正緊張地撬着鎖,同時小心翼翼地防備着這些看似無害的企鵝,生怕它們突然攻擊自己。
就在他快要打開門時,突然瞥到裡面的企鵝緩緩擡起了頭,他警惕的停下了動作,目光戒備地掃過這些生物,握緊了手中的撬棍。
好在企鵝們隻是靜靜地看向蘇白,沒有多餘的動作。杜源松了一口氣,但仍不敢完全放松。
一旁的蔣水瑤看到了全程,她看蘇白突然發出了莫名其妙的鳥叫聲,本來想要開個玩笑打破周圍少年身邊凝固的氣氛,但當她的目光落在少年的臉上時,馬上脫口而出的調侃被硬生生咽了下去。
少年的表情非常平靜,可越是這樣,越讓人感覺到一種無法言說的悲傷,現在并不适合開任何玩笑,反而讓人不自覺地放輕了呼吸,生怕打擾到對方。
整片區域的空氣好像都安靜了下來,就連風雪聲好像都消失了,隻剩下彼此的呼吸聲。
這時,從遠處趕回的齊凱澤快步走來,疑惑地看着互相對視的同伴們,急切地低聲說道:“快撬鎖啊!麻醉彈的有效時間很短,我們時間不多了。”
他的話将衆人猛地拉回現實,蔣水瑤和杜源對視一眼,埋頭繼續撬鎖。但兩人不約而同地回頭看了蘇白一眼,眼中帶着些許擔憂。
蘇白站在原地沉默了幾秒,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好了心情。他輕聲安撫了一下那些企鵝:“啾啾,咕咕啾咕......”(放心,這次我一定會把你們救出來,帶你們回家。)
本來有些迷茫的企鵝們不再原地踏步,而是慢慢聚集在了少年身後。
蘇白拿出撬棍,迅速加入了撬鎖的隊伍。
四個人配合默契,效率極高,很快隻剩下蔣水瑤和杜源開的最後一個箱子了,蘇白撬開面前最後一個箱子後,看向圍在身後的企鵝們,終于有時間觀察它們的狀态了。
這些企鵝和之前在南極時完全不同,雖然仍能聽懂他說話,但是沒有任何一隻企鵝給予他回應,就好像變成了麻木的傀儡,隻能聽懂簡單的指令,肯定是受到了人類的折磨。
蘇白深深呼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勉強按耐住自己憤怒的心情。
他閉眼感受了一下四周,的确沒有其他人的聲音,應該是都被麻醉了,好在這次的行動非常順利,蔣水瑤的哥哥應該也快趕過來了。
就在此時,他突然感到一股讓人不适的視線,他遲疑了一下,緩緩回過頭,視線穿過營地,落在營地入口處的一個黑影上,黑影輕輕動了動。
那是一個人類,被蘇白發現後十分慌張,眼中充滿了驚恐。就在兩人對視的一刹那,蘇白還沒來得及提醒同伴,突然,警報聲猶如雷鳴般在整個營地響起,瞬間打破了夜晚的甯靜。
“啪嗒!”
杜源的手一抖,手裡的撬棍直接被吓得掉了下來。
蔣水瑤回頭看了一眼,眉頭緊蹙,不再撬鎖,大吼一聲讓杜源躲遠點,随後毫不猶豫地一腳踹在玻璃籠子上,随着一整巨響,籠子從之前撬開的小口子上逐漸裂開。
與此同時,籠子上防止損壞的警報也被觸發,凄厲的響了起來。
幾乎在警報聲響起的那一刻,幾個帳篷内的燈光迅速亮起,裡面的人顯然被吵醒了。
蔣水瑤的眼中閃過一絲焦慮,她低吼道:“快走!他們醒了!麻醉彈已經沒用了!”
蘇白低聲對着那些企鵝發出一串急促的聲音:“咕,咕咕......”(快,緊跟在藍色頭發的女生身後,什麼都不要管。)
企鵝們理解了指令,開始朝着蔣水瑤的身後聚集。
他觀察了一圈圍起來的帳篷,唯一的出口就是剛剛那個黑影待着的地方,他沒再猶豫,把之前繳獲的電擊棒遞給齊凱澤,指着那個人的方向:“你先走,直接從那邊出去!”
齊凱澤迅速接過電擊棒,打開開關,握着噼裡啪啦閃着藍色電弧的電擊棒沖向了入口處,他跑在最前方,蔣水瑤和杜源帶着企鵝們緊跟在他後面,最後面是蘇白。